莫惊春倦怠地苦笑了一声,所以惠娘直到死都认为当年她生下了死胎,一直对他愧疚不已。没想到那愧疚不仅源生自从前,更扎根在血肉。张家帮着惠娘瞒到现在……不,那就不只是张家,惠娘家里头应该也是知道这件事,毕竟张千钊不可能越过他们将这件事做下来。都当他是个傻子不成?莫惊春回去当夜就发了烧,这倒是因着这段时间的折腾实在太过,身体本就在崩溃边缘,再受了刺激,便如此。莫惊春恹恹地吃了几口药,却蓦然想到是药三分毒,会伤到他孩子。……不,肚子里的是假的!他恶狠狠地将热汤吞了下去,闭眼睡去。挨到程后,莫惊春才长出了一口气。只是黄正合是个快刀斩乱麻的,确定后,他便决定趁着今日将其报给皇帝。莫惊春:“……”不了吧。原本只要去一个便够了,但是黄正合思及陛下待莫惊春的宽厚,便乐呵呵地偏要他过去。说是这乃是礼部与宗正寺的协力,怎可他一人独断专行?莫惊春:……您就独断专行吧!无果,莫惊春只能拼命咽下嘴里的涎液,趁着黄正合不备的时候连吞三颗酸梅。酸得他脸都皱起来。精神头也被酸得立刻就醒了过来。皇宫,御书房。正始帝正在痛斥……谁来着?莫惊春眯了眯眼,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他有点警惕,和黄正合等候的时候,听到黄正合说,那是焦氏世家的族长。莫惊春:“……陛下是否太不给颜面了。”黄正合含糊地说道:“陛下也不单对他这般。”待那位焦氏族长离开后,不多时,黄正合和莫惊春就被叫了进去。莫惊春并不多话,大多都是黄正合在说,只是偶尔陛下看向他的时候补充几句,基本无话。正始帝:“不必那般奢靡,削减三成。若是先帝看到也不会高兴。”这是之前莫惊春曾与黄正合坚持不下的地方。莫惊春觉得陛下不会乐见在祭拜上横加花费,可黄正合却以为依着陛下对先帝的敬爱,应当会大肆铺张才是。莫惊春说服不了黄正合,便索性依着他的意思,左不过呈现上去若是陛下不满意,仍旧会改。黄正合微眯起眼,这削减的额度正是之前莫惊春的建议。取在正当的中间。事情聊完,两人各自告退,正始帝却分别叫住了他们,与他们私下说话。先头的一个是黄正合,莫惊春在外头候着,趁着偏殿无人,他又吞了一颗酸梅。方才在殿内,他险些没撑住。莫惊春闭着眼睛,双手搭在小腹上,借着衣袖的遮挡摸了摸微鼓的地方,掩盖在胭脂下的脸色更加苍白难看了些。不多时,黄正合先行离去,莫惊春又被叫了进去。屋内少有的没有染着正始帝惯用的熏香,莫惊春不经意瞥了眼墙角,发现那香炉怕是有几日没用过。他没想那么多,便要行礼。公冶启:“夫子,可还记得当初你在广润县一事上所做的文章?”他懒洋洋地出声拦下莫惊春的动作。这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但莫惊春确实记得。那份文章早就被正始帝取走。“薛青在上报朝廷的奏章里,特特谢过夫子的教诲。”公冶启屈指敲了敲桌上的一份奏章,笑吟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