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齐王世子离开后,莫惊春看着他们留下来的部分箱笼,无奈地叹了口气。“阿耶心情不好吗?”桃娘从窗外冒出个小脑袋,莫沅泽在她后面冒出个大脑袋。莫惊春哭笑不得,让他们两人进来。“只是有些疲乏。”他坐在软塌上缓解腰部的酸软,“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抓去顽罢。”莫惊春看着莫沅泽和桃娘走在箱笼旁,心里的叹息却是止不住。方才他和齐王世子说的那么多话里,却唯独漏掉了一个可能。陛下和齐王世子的关系看起来确实不错,但这也只是看起来,如果……莫惊春敛眉,那最有可能的人,合该是陛下。不过,如果是陛下出手,那齐王世子必定活不下来。这反倒是让莫惊春有几分猜疑。公冶留铭回去时,正碰到老齐王回来。他看着公冶留铭低低咳嗽的样子暴跳如雷,但又舍不得骂他,只能将他身边那一群人骂得狗血淋头。公冶留铭抓住老齐王的胳膊,无奈地说道:“父王,是我执意要出去散散心。不过出去一趟也是好的,我现在知道父王执意要离开的苦心,之前,是我偏执了。”老齐王如今胡须头发皆是花白,唯独眼睛精光犹在。“好了,莫要多思,快去歇息。”老齐王的眼神微动,装着严肃将公冶留铭压去歇息。他背着手在正堂来回踱步。“方才世子去了哪里?”“莫府。”莫府?老齐王的神色莫测。尽管莫惊春确实救了世子一命,但要说齐王有多感激,却是没有。只除了在世子清醒的那日,他派人去莫府送礼外,就仿佛这件事从来都没发生过。一则,在齐王眼底,一个官员救了世子本就是分内事;二来,莫惊春在他心里还是没撇去怀疑,毕竟实在是太巧。不过世子对他上心,也便罢了。左不过明日就要离开京城。“谯国桓氏那边如何?”老齐王道。“如今在京城的世家子弟都多少曾去拜访过,坊间传闻……多是认为谯国桓氏为了报复世子的杀人之举,方才出此下策。”老齐王倒是没露出怒容。即便这里面的传闻涉及到他,可也同时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谯国桓氏。恒氏,只会比他们更恼怒。世家传世,是容不得一点声名玷污。行凶杀人的举动虽然在民间看来是以牙还牙,可以武犯禁本就是最忌讳的事情。老齐王眼神幽深地说道:“那群贼子,还是问不出消息吗?”那些对齐王世子动手的家伙早就被老齐王捉住了,并且在皇帝的默许下,京兆府也一应不动,任由着齐王动作。“王爷,只剩下两个活口了。但是据他们所说,雇佣他们的人每次出现都是蒙面,而且用的银子票据都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不过隐约听着口音,不像是京城的。”这是唯一的一个突破口。“确定吗?”“是,属下已经拷问过几次,那人原本的口音很是流畅,只是有一日险些摔倒时,他骂了一句土话。听着……像是南边那片的。”老齐王看着跪在地上的侍从,手指背在身后转动了好几下扳指,最后发狠地说道:“都埋了罢。明日出城前,本王要谯国桓氏在京中三十七人,无一活口。”既然有人要看戏,他就将这趟浑水,搅得更乱些!“……喏!”翌日清晨,齐王一行人赶着最早离开京城,长驱而去。约莫半个时辰后,林御史的夫人车架停在了谯国桓氏入住的别院外,这是恒氏在京中自有的住处。只是奇怪的是,侍从前去敲门,却无门房应门。这是非常失礼的事情。林夫人觉得不对,微蹙眉头,半晌,让人直接闯进去。却不想,大门刚刚打开,满是血腥扑面而来。林夫人惊愕地看着庭内的尸体,忍不住发出惊叫声。出了这般大事,即便君王已经封玺,却还是召集了朝中大臣入宫。莫惊春刚吃完朝食就接到消息,急匆匆地换过朝服赶往宫中。事出紧急,正始帝只叫了三四品以上的大臣,里头有两位脸色铁青的官员。其中一个是恒氏族人,另一个是恒氏姻亲。而再看去,林御史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毕竟亲眼目睹惨剧的人据说是他夫人,现在都还没醒来。正始帝的脸色发冷,“谯国桓氏三十七口人都被诛杀在府中,此事已经交给大理寺处置。仵作验尸的结果……薛青,你来说。”薛青出列,撑着个死人脸面无表情,“都是一击毙命,凶手是两到三人,出手的习惯相同,却又微妙不同。该是一伙,各自配合。昨夜桓氏府外,没有任何人听到喊叫,说明要么下了迷药,要么他们动手极快,逐个击破。臣以为是后者,如今整个京城,除去皇室,莫府,诸位王爷,世家外,应当没有这样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