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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南舒雨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来驱赶自己。入夜后,她索性倒下身体,将头枕在并拢的双手上。她真的累坏了,所以出乎意料久违睡得很好。早晨肚子开始饿了,她就去安保处外索要了面包和一小杯酒。回到原来的位置,她干脆脱掉鞋子,收拢膝盖,保持蜷缩的姿势。太阳升到最顶端时,他来了。南舒雨自拟格林尼治天文台,以践踏他人、惹人憎恨为乐,她对世界的厌恶来自于身体中延绵不绝、接踵而至的愤怒。假如说少女时代的她纯粹是骄傲,那之后的她便是坚守睚眦必报的复仇欲。向这个激怒她的世界复仇,向这个伤害聂经平的世界复仇。真正盛怒时,她只会微不可查地叹息。最初听到他说“就在附近转转”,她便猜到他旅行的终点。被她抛弃以后,计划全乱了,他的人生到此结束。聂经平是徒步来的,打扮和新闻、纪录片里那些背包客没什么两样,灰头土脸,引她发笑。他站在不远处,误以为是梦,所以停滞了一会儿。他来到她身边。有孩子们唱着歌从绿荫外经过,惊起一片麻雀。她终于追到他,在他之前拦住他,南舒雨吐出他曾在假期作业拍摄兔子时所说的话,单词简短,英文流利:“‘为什么你这么孤单?’”她重复了一遍。惬意而暖洋洋的中午,沾了汗水的衣服贴着身体,阳光有些刺眼。她脸上带着不耐烦,他则彻底是长途跋涉后的累与迟钝。他笑起来,垂下头,坐到她身边,他们席地而坐,在对死亡的美丽幻想中靠近彼此。他们无数次那样靠近,呼吸对方的呼吸也习以为常。他们最后会来到这里的,但不是现在。到时候我们就葬在这里。他说。抬棺的人选谁好,真的会有人为我们送葬吗?她问他,嘴唇擦到他脸颊,索性将下颌搁到他肩膀。会有的。他也侧过头,贴住她褐色的长发。会向我们的棺材扔花。我讨厌花。她如约挑剔。聂经平先起立,俯下身来拉她。南舒雨握住他的手,用腰的力量支撑自己。她轻轻拍打裙子后面,他将卸下的包囊背起。南舒雨想回忆牧师丧仪会有的说辞,却想起“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聂经平浑然不知,只对她说“走吧”。f0克拉(1)八岁的时候,南舒雨吃太多糖果,长了一颗蛀牙。这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羞愤不已,于是翘掉芭蕾课,在花园里散步。本来以能住在主宅和吃不胖为骄傲,一时间放纵,结果落到这种下场,她觉得自己丢了大脸。安保部门的职员对小孩毫无警惕心,更何况还是雇主的孙女。南舒雨绕到第一书房后,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爬起身来从窗外偷看。祖父在和陌生人说话,南舒雨不认识。突然间,小男孩也出现在旁边,同样抬起双手,遮蔽在脸颊两侧往里看。她吓了一跳,问他说:“你是谁?”他说了自己的英文名字。她用中文自言自语:“没听说过。”“你又是谁?”他也回复了中文。“你问我?”在别人家的地盘问别人是谁,这家伙真是有够笨的。南舒雨洋洋得意地介绍自己,“我是南舒雨。”她不是不认识其他同龄人,只是她们鲜少一起玩耍,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哥哥。南舒雨没有别的玩伴,难得遇到能进来这间宅邸的孩子,而且普通话说得这么好,于是索性牵住他的手,二话不说就发号施令:“陪我玩去吧。”聂经平只思考了一下,马上回握住她,反客为主,拉着她跑起来:“好啊!”他们跑到树下叔父为她做的秋千那里去。南舒雨坐上去,让聂经平推她。小男孩有副好脾气,累得满头大汗,还能笑嘻嘻地拉长尾音:“我也想玩嘛!”“那好吧,”南舒雨玩到腻了,才假装勉为其难地下来,用大发慈悲的口吻说,“就给你玩五分钟。”聂经平坐上去,南舒雨也热心地帮他退。他荡起秋千来,南舒雨用力过头,结果把他从秋千上推了下去。她吓了一大跳,还好他立刻爬起来了,用脏兮兮的手揉了揉额角,把脸也弄得脏脏的,又笑了。南舒雨有点抱歉,想了想,于是下定决心告诉他:“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吧!”说是秘密基地,其实就是以前佣人帮她做的树屋。院子里有一棵大树,她一直很想要树屋,虽然树没有那么大,但因为她的任性,大人们还是帮她完成了。南舒雨明明穿着裙子,却一点都不在乎地迈开腿往上爬。她转过身来拉聂经平。他迟钝地向上爬。两个孩子费了好大的劲,终于都来到了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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