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知道霍盛凌在想些什么,殷无渊冷笑道,“从重生的那一天起,我就在等着这个时刻。”他说,“霍盛凌,你是整个法阵的最后一块砖。”殷无渊张开双手,整个大地都在轰轰作响,仿佛山体在移位,大地在开裂,似乎要露出大地中尘封成千上万年的遗迹。霍盛凌的体内似乎被分裂成了两半,原本融合在一起的仙力和妖力又再次分开,仙力想努力爆发,可妖力就像是从深渊中伸出的藤蔓,死死地拉住霍盛凌全身的力量,让他在这血阵里动弹不得。他咬紧牙关,冷汗顺着脖颈没入衣襟之中。再愚蠢的人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虞月凝一直以来的担心是对的,殷无渊,这个他两千年的死对头已经将他的底细和脾气摸透了。殷无渊知道的天界秘密太多了,他知道天帝之印的存在,知道霍盛凌的体内蛰伏着上古凶兽的力量,甚至猜测出了霍盛凌身上背负了什么沉重的东西,那东西会一直拽他入魔兽化。殷无渊就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没有情感,自然也没有绝望与放弃。他被锁在天界两千年,受着那些在常人眼里永远没有尽头的刑罚,却仍然如此冰冷理智,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他勾勾手指,无数锁链从焦黑的土地中爬出来,将霍盛凌缠缚起来,坚固而牢不可破的束缚在血阵之中。殷无渊落在霍盛凌的面前,他的眼里闪动着疯狂而冰冷的杀意,他冷冷地笑道,“霍盛凌,我曾经受够的苦难,现在该你了。”他弯下腰,华贵的长袍搭垂在地面上,殷无渊冰冷地说,“你会被锁在这里,成为整个祭坛的贡品,一直到吸干你的每一滴力量,才能痛苦的死去……这就是你的下场。”殷无渊本来神情已经癫狂,直到他的目光对上了霍盛凌的眉心。那是一颗小小的、几乎无人能察觉的通讯法宝凝缩成的宝石,比米粒还要小,殷无渊直到靠得这么近才看到。他的气息顿时一怔,随时掐住了霍盛凌的脖颈,声音都抬高了许多。“法宝、法宝的另一头是不是阿凝?”殷无渊咬牙道,“你将我的阿凝藏在了哪里?她也和你一起来了吗?”不等回答,殷无渊已经放下了霍盛凌,他怔怔地喃喃道,“是了,若是她没有来,你又怎么能潜入魔城这么深的地方却没被发觉?她是最了解魔界的人……”知晓虞月凝可能在附近,殷无渊甚至暂停了祭坛的进度,竟然有现在就要去找她的意图。“你的阿凝?”霍盛凌却冰冷地说,“她从来不属于任何人。”在刚刚陷入困境的一瞬间,霍盛凌就捏碎了法宝,断了联络。因无可看到的只不过是已经被毁坏、没来得及拿下的无用残骸而已。霍盛凌不知道虞月凝会怎么做,但是他衷心希望她快跑,千万别来城里。他猜她会跑走的,她那么聪明果干,从不感情用事,知道就算如今出现在殷无渊的面前也无法阻止他,百害而无一利。霍盛凌相信她,她一定会做出最好的判断。所以,哪怕出现这样的变故,他也并不感到慌张。只要她没事,一切便都有转机。霍盛凌之前在重生时,便早就准备好了第二个计划。他不止在自己的灵魂里留下了力量的印记,更是做好了最后的准备,若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在他死的一瞬间,他的魂魄会自爆。一个天帝的力量若是完全爆发,足以荡平各界。只不过这份力量不会伤害普通人,不论是人类仙族还是妖魔二族,只会荡去所有沾染了黑暗而无法洗净的灵魂。他若是死,也要与这世间所有邪祟同归于尽。届时,不论是利欲熏天欺男霸女的老天帝蚩尤,还是伤天害理的殷无渊,一个也别想跑。霍盛凌知道虞月凝一直有最朴素的愿望,她其实是希望天下太平的。若是他的生命能荡去所有罪恶,洗刷整个世间,给她留下一个干净的世道,未尝不是好事。所以霍盛凌并未着急,他注视着殷无渊,淡淡地说,“从过去到现在,她都不属于任何人,更不属于你。”一股巨大的杀意涌了过来,几乎让人无法呼吸。殷无渊再一次掐住了霍盛凌的脖子,他阴霾地说,“不,她本来是属于我的,直到你出现了……我今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派她去你的身边,若没有你……”“没有我,她也会厌恶你,畏惧你,却无法解脱。”霍盛凌轻轻地说,“除了抢夺与伤害,殷无渊,你从来都不懂什么才是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