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道了声是,便排着队登记,郗瑶站在后面看着,心道,看来还得想个法子偷偷去吴县。正想着见有个小丫头悄悄进来,她看到郗瑶看她,动作顿了顿,上前行了一礼。“四丫?”“老师我……是不是来迟了?”郗瑶摸摸她的头,“你来做什么?”四丫低着头,声音有些闷,“……我今年可以诊病了,之前义诊我也救治过人……”“老师不是这个意思……”四丫抬头,眼圈有些红,“我哥哥的事……一码归一码,也不管吴县的事,我……我医术还不好,正好跟着学学……”郗瑶拍拍她,“你若去,须得和家里商量妥当。”“好!”四丫点头,“我去排队。”一扭身走了,接她后面竟又陆陆续续来了些学生,只行了一礼便去排队了。郗瑶愣神间,只听一声娇嗔,“你怎么不和我说?”郗瑶回头,“宝珠?”徐宝珠脸颊微红,急问道,“你真要去南边……吴县?是……郗公子所在那个吴县?”郗瑶上下打量她一番,啧啧两声,“郗公子?你对我哥哥……嗯?”徐宝珠脸更红了两分,“别胡说,我以前便同你说过,幼时郗公子救过我。你且回答我,真要去吴县吗?那边情况这么严重?”“是,不大好,我这院里的学生你也知道,虽比不得老大夫经验丰富,可于护理上着实有一手。”“那我也去!”徐宝珠不待她拒绝,又道,“我也在这里学过,再说我还说老师呢,学生都去,老师去怎么了?”她也不等郗瑶说什么了,只凑过去让逢春将她的名儿记上,又转回来问,“那边缺什么药?算了,我回府看看,常用的不常用的都带上。”说罢,带着丫鬟风风火火地又走了。郗瑶在后边哭笑不得,这丫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徐将军徐夫人能同意吗?不提徐家,郗父愿赌服输,无奈终是同意了,只是他到底是不放心。于是出城那天,郗瑶正眼泪汪汪地与他告别,一转眼,顾霄率队站在旁边。嗯?“破虏奉圣命南下,你既要去,阿爹便托他顺道带上你们。”“真的?”郗瑶表示怀疑,这么巧?之前可没听说顾霄要南下。顾霄冲郗父行了一礼,“大人放心!”郗父又拉着他去旁边嘀咕一阵,估摸着是叮嘱他照顾好自己,郗瑶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扭头问海棠,“咱们的人都齐了吗?”海棠点头,“除两个小丫头拗不过家里,其余人等都在。”“家里不放心也是常理,跟着来的,务必派人护好,一路上万万不可松懈,也多与她们叮嘱几句,路上多多小心,有什么情况便报上来……”海棠连声称是,忽然笑了两声,郗瑶疑惑地看她,她指指窗外,“您瞧那位爷又追来了。”郗瑶看过去,果然又是霍裕,他站在队尾和于青芜说着什么,手上一个大包袱死活要塞过去。“其实世子对于姑娘……也是真心的。”海棠道,不然堂堂一个世子爷,也不会每回义诊都作护卫装扮过去帮忙,哪回于姑娘多与他说上一句话,恨不能跳起来。“他们俩……阿芜估计不会同意……”海棠叹了口气,“也是可惜了,于家若没出事,世子和于姑娘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行人道别的道别,叮嘱的叮嘱,两刻钟后才整装待发。郗瑶朝郗父挥手,“阿爹,我把长臻哥哥给您带回来!”“长臻将你带回来还差不多。”郗父吐槽一句,又再三叮嘱,“万万小心,不可逞强,遇事与破虏等人多商量。”郗瑶点点头,放下了帘子。海棠突然想起什么,拿着册子又翻了一遍,“郡主,徐小姐还未来!”“走吧!她估摸着被关起来了!”徐府里徐宝珠果然被她娘关了起来,等出来时已经错过时辰,任她再如何懊恼也没用了,车队一行已是浩浩荡荡一路南下。越往南水患的痕迹越重,两边良田冲毀,村舍倒塌,连官道也因损毁比之以往更加难行。一路上也遇到些百姓,多是衣衫褴褛,形容可怜,只是看着他们一行人多势众,只远远躲着不敢上前,即便是这样,郗瑶等人心里也着实不是滋味。学院里学生多是出身贫苦,感同身受之下愈发沉默起来。倒是顾霄带的兵见状,不知从哪寻来的野花,拿去哄那帮丫头。一个瘦长脸汉子挤眉弄眼道,“付林,花送出去了?”那叫付林的汉子年纪不大,下巴还带着几根青涩的胡茬,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她们说那是什么草药,说我瞎拔,糟蹋了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