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泰帝道:“九弟他觉得自己年纪大那么多,怕你侄女回头反悔不愿嫁他了,才特意来求我赐婚,只求不委屈了你侄女。”卢皇后听卢重英说了二房干的那些事,心里自然是偏向亲哥的。不过既然开泰帝已经给卢重英升过官,卢皇后也就不说什么了,只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样都是喜事一桩,我会多准备些添妆给她当陪嫁。”开泰帝见她并不反对这桩婚事,便点头说道:“那我回头就叫人拟赐婚圣旨,让他们早早把亲成了。”开泰帝其人,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叫人拟旨也很快,二话不说就将旨意过了明路分送到楚王府和卢家二房家中。东宫这边才热热闹闹地吃过饺子,就听人来禀报这桩大事。太子殿下一脸惊讶:“他们成得可真快。”姜若皎转眸看向他。太子殿下察觉姜若皎望了过来,很敏锐地说道:“真是太稀奇了,楚王叔这么多年没再娶,一下子就到了赐婚这一步。”姜若皎道:“许是他们那么巧就看对眼了。”太子殿下道:“也是,缘分这事儿很难说。我们那会儿定亲也很快,父皇直接就说到你家提亲去,我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众人都不是爱八卦的人,知晓楚王婚事敲定的消息也只是随口讨论几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唯独卢应巡表情有几分怅然。姜若皎注意到了,等送走其他人便单独留下卢应巡:“表哥对楚王这桩婚事不太看好?”卢应巡就给姜若皎两人讲起自己在应天府干过的事:拆人姻缘。他直觉过人,拆起姻缘来一拆一个准,属于府尹县令见了他就要撵人的程度。以卢应巡丰富的拆姻缘经验来看,楚王并不是个太好的成亲对象。楚王在外面表现得太完美了。其实天底下真正的圣人少之又少,每个人都会有缺点、有遗憾、有痛苦,想要表现得尽善尽美太不容易了。要是想在人前隐藏自己所有的缺陷、隐瞒自己所有的真实情绪,那就必须得在人后找到自己的宣泄之法。很多人一开始只是虐待家中禽畜,后来可能会发展到虐待妻子儿女,反正就是专挑弱小且无法反抗的来下手,以此宣泄心中深埋着的诸多负面情绪。卢应巡给姜若皎两人讲了个最严重的例子:“有一回我去一个同窗家里聚会,发现他二叔把他二婶锁在偏院里,说他二婶得了疯病。我误打误撞经过那个偏远,多嘴问了几句,才知晓他二叔失手把九岁大的亲儿子打死,怕他二婶找娘家言明真相坏了前程,便对外说他二婶已经疯了,把人一关就是大半年。那女子也是可怜,夫家禽兽不如,娘家也怕出个疯婆娘的事传出去影响家中名誉,竟是对她的遭遇不闻不问。”若非大半年过去了,下人们都松懈了,说不准她都没机会向卢应巡求援。太子殿下听了只觉义愤填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自己没能耐,还拿妻子儿女撒气,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卢应巡叹息着道:“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没什么不可能的。”姜若皎问:“你是觉得楚王叔可能是这样的人?”卢应巡道:“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只不过还没找到证据。”卢应巡在应天府拆的姻缘可都是已经成了的,要是那些丈夫还没有显露禽兽面目,卢应巡也无计可施。他总不能空口无凭就跑去告诉别人“你未婚夫不是良配”吧。姜若皎见卢应巡面色无奈便知晓他还是想捞一把卢家表妹的。可他们既没法去劝说卢家二房,也不能跑去和开泰帝说楚王以后可能会拿妻子儿女当出气筒这种无凭无据的猜测。楚王儿女都还没影呢。也只能先随他们去了。卢应巡对楚王的怀疑,倒是让姜若皎想到了另一件事:因着楚王连开泰帝给他授实职的事都婉拒了,此前他们一直没怀疑过楚王会是那躲在背后搅动风云的人。可现在想想,楚王要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想要做成那些事可就太方便了!毕竟楚王和开泰帝关系这么好,那么开泰帝命人去盯着藩王的事必然瞒不过他。既然楚王能轻松知晓他们的动向,提前规避他们的探查简直易如反掌。这样看来,楚王的嫌疑可就大了!姜若皎道:“我们身在东宫有诸多不便,很多时候消息还没有你们在宫外灵通。表哥若是得了什么关于楚王叔的消息,记得与我们说一声。”卢应巡道:“我会留意的。”等卢应巡走后,太子殿下还在那琢磨:“我看楚王叔挺好的,不至于吧?上回我们搞画展,他还帮忙轻了不少前辈来给我捧场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