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立春只让男人孩子怼的没话说,可并没有觉得里头哪儿不对。冯亮不跟她讲这个,只劝她再回趟石安村,跟他小舅好好说说,到底是亲姐弟,能有多大仇啊。骆立春没好气地道:“我跟他说?我跟他说啥啊?人家照顾他的皮鞋买卖找上我,我这也算个中间人了,这是让他挣钱的事,他要是知道好歹就该买上东西先来跟我认错。”冯亮转头跟两个闺女道:“你娘啊,这是让你大舅惯坏了。”当然,这话是故意说给骆立春听的。骆立春觉得那不叫惯着,那叫护着,亲哥护着妹妹有啥错?当弟弟的就不知道护着亲姐姐,还为了个小老婆跟亲姐姐翻脸,没良心的东西。不过冯亮一想,孩他娘说的那句也没错,给冯红美问门路不假,但又何尝不是给他小舅拉买卖呢?他小舅要是还撑着架子不低头,不趁机来缓和下姐弟关系,那就太不懂事了。可这事得找个传话的,把消息露一露,他小舅要是个明白人就知道该咋做了。村里好几个从石安村嫁过来的闺女,也不是谁都八月十六回娘家,有往后拖的,他就出去挨着问了问,找到了传话的。这事不能叫骆立春去找人传话,得他去,一副努力挽救亲姐弟关系的好姐夫形象。问了好几家,就高举国家里的还没回娘家,不过人家十八才回去,八月十八正好是高举国家里的生日,孩生日娘苦日,每年都是在这一天回去。那就是后天,后天就后天吧,也不差这一天。冯亮托完人回来跟骆立春说话,叮嘱她两句,如果他小舅真来了,可不能给脸色瞧,有事好好说,有啥事都说开。骆立春哼哼两声,心说要是他小舅会办事,自己也就不计前嫌了。冯红美打听皮鞋的事不是为了供销社,供销社不用她操心,卖啥不卖啥、卖多卖少都跟她没关系,她是听从外地回来的小姑子说现在有些村里除了供销社,都有人开私人小卖部了。起初她也担心会不会有啥事,上头让不让。可现在见公社、县里哪的干小买卖的人越来越多,人家都干的好好的,就动了心,想自己开一个,让儿子来接她的班。也是没办法,儿子学习不好,不愿意读书,整天在家里没事干,这样说个媳妇都难,索性让他进供销社,自己货开个小卖部试试。就算开不起来也没啥,进的东西她推着去县里卖了就行。人家能做小买卖,她也能做啊。来找骆立春问皮鞋,其实她打的主意真不是皮鞋,皮鞋在村里可卖不动。她想问的是骆立春娘家弟弟卖的那个解放鞋,人家敢卖的比供销社还便宜,那就是有门路能拿到便宜的进价。她琢磨着人家刚弄到皮鞋,准不能把皮鞋给她,皮鞋更不好弄。可要是一上来就问解放鞋,人家如果不乐意,她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先问皮鞋,人家要是不同意,她再提解放鞋,估计骆立春她娘家弟弟也会觉得不好意思,总不能光回绝吧?冯红美到家后跟她男人说了托付骆立春的事,最后道:“这样行吗?冯亮家的不是跟她弟弟关系闹的很僵吗?她弟弟都不登姐姐家门,让她去说项能行么?”“咱不指望冯亮家的,可直接绕过她去更不好,毕竟一个村里住着,你们跟冯亮那支往上倒几辈还是一家子呢,总得过冯亮家的手,她问不出来,咱就不托人了,自己打听着过去问问,这样冯亮家的也说不出啥来。”冯红美她男人叫高继业,说道。“行,咱就这么办。”骆常庆全然不知道别人起的这些心思,他又来津店卖鞋了,百货商店门口打完卡,又跑了几个国营宿舍区,皮鞋解放鞋都带着卖,忙叨了两天,手里的皮鞋就还剩了一千出头。还捎带着卖了四五百双解放鞋。准备明天再去县城扫一圈,把剩下的皮鞋卖完,就着从县城一路往外赶,去周边其他县,把带回来的解放鞋卖完,一家子就回省城,他也该准备去南方的事了。结果晚上回来就听说小李庄让人带话的事。骆常庆愣了下,先‘呵’了一声,才问媳妇:“你咋回的?”“我说你手里货不多,咱匀不出去。”“嗯,这样说就行。”骆常庆直接跟文霞交代,再来问还是那句话,要是问渠道,就直接往鞋厂支。反正都知道是齐城皮鞋厂的货,自己去拿呗。只要本钱足,还怕起不到货?再死缠烂打就直接说明,凡是通过他姑的嘴来打听,就不可能合作。他姑要是敢来说些难听的,怼回去打出去都行,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