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想承认骆常庆家一个月能挣到这个数,可又隐隐觉得,只多不少。要不然那三层楼咋来的?那机动三轮咋来的?还有老不死的家里添的电视、冰箱,还有洗衣机呢——最后这件她是听小春说的。小春说起来都哭:“还是不是亲娘了,自己过的好就不管亲闺女了,我都说了给她钱买,买都不行,管我要外汇券,我都没见过外汇券是圆的还是扁的,个抠唆老太太。”刘美青听的时候也快嫉妒疯了。怪不得廖春华现在偏小儿子偏的那么厉害,电视冰箱洗衣机,城里人都没这么全乎。嫉妒也没用,小春都要不过去他们更不用说。她大儿子也直嘟囔她:“要是不跟我奶奶和小叔闹这么僵就好了……”是啊,有这么个叔叔出去提起来多有面子!骆常胜也沉默,两手抱着脑袋,满脸迷茫。才一年啊,骆常庆从走街串巷卖吆喝到开店子了。一年前他还只是个收鸡蛋卖鸡蛋的,一年后,开了那么老大一个服装店,生意还那么红火。表面沉稳如水,心里嫉妒的都快发狂了……却又毫无办法。到这一步,再好的焗匠师傅也修补不了他们的关系了。火车上,刘美青想想也懊悔。却仍是不知错,总觉得骆常庆这应该、那也应该,也不想想谁欠她的呢?服装店那边照常营业。等客流量一上来,文霞大早上生的气也消没了。骆常庆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反复叮嘱郭大旺他俩,来来回回的路上注意一下有没有人跟梢。他担心刘美青不死心,乱给她弟弟出主意,再跟着去了家里。到时候文霞不在家,邢爱燕带着俩孩子再招架不住。哪怕是面子上过不去,请人进家喝上碗水,这人想再撵走就又得费上一番工夫。郭大旺道:“放心吧骆哥,别的我不敢保证,一点侦查能力我跟老朱还是有的。”骆常庆晚上回去,也把这事跟他丈母娘提了。邢爱燕听着都震惊:“他大娘是咋想的?”两家都闹成那样了居然还好意思跑到省城来让常庆帮着打遮掩?说句不好听的,这万一有个啥闪失,依着刘美青的性子,还不得趁机赖上常庆他们两口子啊。“不留不留,坚决不能留。”这个沾都不能沾。骆听雨悄悄问她父亲:“爸,我记得上一世他们躲成功还把孩子生下来了是吗?”骆常庆点点头:“生下来又扔了。”上辈子跟大哥一家决裂的没这么快,刘美青啥事也往外说,那个孩子藏在外头生了下来,一看是闺女,从医院走的时候都没带……觉得带个闺女回去不值当交罚款,不值当为丫头片子花钱,就扔那儿了。刘美青说的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骄傲感,用一种炫耀的语气说她娘说得话:“我娘说,要是带把的,十个的罚款也愿意交,小丫头片子就算了。”但是十几年后,再听刘美青提起那个小闺女就不一样了。刘岗那个闺女特别争气,长得跟刘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十五六的时候上杨村的人在外头碰见了,回去一提,刘家还死活不承认。结果后来听说收养小闺女的人家条件特别好,家里还有个干部还是什么来着。刘家听着消息就呼上去了,齐上阵,轮番过去感化,最终也没有感化成功。一看没有好处,就翻了脸,什么难听的也说。总之就是,不让他们占便宜的人统统都不是好人、白眼狼。骆听雨皱着小眉头,道:“上辈子他们可没来省城,如果这辈子躲在省城生下来,不知道还能不能碰见那小姑娘的养父母。”老父亲沉默!他这一世的改变让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自己这一方是好了,不知道影响到的人都是好是坏。“我听你大娘提过那家人的名字,津店的,他们也是在津店生的,回头留意留意。”骆常庆道,“也兴许用不上,说不定已经搭车回去了,估计那头还担心咱们会给他们下黑手去举报呢。”“但该注意还是得注意,你在家里也帮着你姥娘留意些,有事就喊邻居帮忙。”他不能因为一个刘岗在不在省城的问题就不出发了,该走还得走,这回一路到三省那边,再收批野人参,从那边收点别的药材,然后奔趟首都。又在家里待了两天,给招待所那边又送了批货。不光啤酒卖的好,菠萝饭的名声也打出去了,还有带荔枝的果盘。更有不少托关系直接买荔枝的。除了水果、酒类,速溶豆浆也卖火了。屈敬党都跑到和平大街上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