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霞锁好车门过来,道:“不是啊大姐,这是以前服装店的老店,后来不是让大嫂她弟弟一把火烧了嘛,重新开起来我们就不卖衣服了,卖点日用杂货。”说着指指旁边:“娘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吃碗酸辣粉。”骆立春跟冯亮齐齐怔了下,旋即双双把目光重新聚焦在面前的这一溜铺子上,半晌都没能回神。两人总算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啥,和平店?娘诶,这是烧了又重新盖起来的啊!瞧瞧出来进去的这些人,一点也不比县城百货商店人少啊。冯亮不动声色的吸着气,怪不得刘美青她弟弟坐了牢,他要是有这么一溜长铺子让人烧了,弄死对方的心都有。骆立春则看着从里头出来的人,手里拎着鱼提着瓜子花生,还有提了一大捆海带或者粉皮,也有抱着个黄澄澄的大圆东西,她都不知道那是啥。眼睛突然一亮,骆立春瞧见有人拿了个带盖子的提篮,那提篮编的那叫一个密啊,带的盖子还是一整套的,这买回去甭管是放点干粮还是放点啥,都得劲。骆立春下意识的捏了捏褂子里,有种想进去扫货的冲动,还是她娘一嗓子让这两口子回了神。“小春,冯亮,你俩来咋跑这来了?”廖春华给人端粉的时候下意识往外瞥了眼,看见文霞了,正想喊一声,冷不丁瞧见三蹦子边上那俩人有点眼熟,她探着脑袋仔细瞅了瞅,唉哟,这不是她那朝巴闺女啊!“娘!”“娘!”回神的俩人赶紧亲热的喊娘。一看见她娘,骆立春在文霞那里失去的自信心瞬间又找回来了。还好,她娘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农村老太太,穿了身蓝色的褂子和裤子,里头是厚墩墩的棉裤棉袄,就是打扮的跟厨子似的,还装模作样的带着白围裙、白帽子。骆立春噗嗤笑道:“娘,你咋打扮成这样呢?”廖春华刚要答话,店里有人喊她:“老板,结账了。”饭钱比朝巴闺女重要,廖春华转身就走。老板?骆立春又惊了,看看冯亮,冯亮看看文霞,后者笑道:“这是常庆给他奶和他姥娘开的店,你们进去看看吧!”又道:“我就不进去了,小二层那边还忙着,常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等晚上收了工,回去做俩菜再好好招待招待你们。”“文霞你不用管我们,你快去忙。”冯亮忙道。骆立春也说了句人话:“你去忙吧,骑车慢点啊文霞。”两人等文霞离开,这才抬头打量她娘那家店,冯亮小声道:“这就是那酸辣粉。”骆立春耸鼻子嗅嗅:“这是拿醋泡的饭啊!”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廖春华掀掀眼皮,一指旁边的黑板,道:“吃啥自己点。”骆立春笑道:“娘你这还弄的挺像样……”冯亮则把带的包往旁边一放,说着话就要撸袖子:“娘,要忙啥你说我来干,你歇歇。”骆立春还不如冯亮反应快,她也是多年来吃现成的吃惯了,屁股刚沾马扎又忙弹起来,也跟着道:“是啊娘,你歇歇,我帮你看着锅,这么大年纪了……”说着话就要过来伸手,廖春华没好气的拍开,指指地上的马扎让他俩坐下,道:“你俩没健康证,别乱掺和。”骆立春失笑:“啥健康证啊,不用证我俩也没病,整天在家做饭也没谁还得讲究要个证……”冯亮一拽她,跟丈母娘笑道:“行,我们听娘的。”“嗯,没吃饭吧?我给你俩煮碗酸辣粉吃,火烧吃不?”冯亮瞥了眼旁边桌子上吃饭的客人,好像是煮粉条,偏偏这名字叫的这么古怪,一边琢磨着一边顺口道:“吃。”心道,没看见火烧放哪啊?就见他丈母娘冲后头喊:“来四个火烧。”这才看见那边还有个门,有位中年妇女端了个用竹子编的盘子出来,上头不光放着火烧,还放了两块巴掌大小的草纸。骆立春愣愣的瞧着那妇女又回去,等人家关了门才收回视线,小声嘀咕道:“放两张擦腚纸干啥?”“别瞎说。”冯亮小声道。他看见别的桌子上的人吃火烧时用纸垫着拿,倒是省的弄手上油。是挺讲究!冯亮也确实饿了,在火车上吃的饼子是凉的,啥也没就,顶不住饿,这会闻着火烧香,再就着空气中飘的醋味儿,用纸垫着拿起个火烧咬了一大口。油酥火烧,里头撒了花椒面的,又香又酥,而且还是刚出炉的,特别好吃。见他吃,骆立春也顾不上别的了,她闻着也香。学着冯亮的做法用纸垫着拿火烧,还道:“这一天得浪费多少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