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常庆摸出打火机点上,道:“你们自己买要不上那个量,不够发货的运输费。他们要的量大,运输费平摊下来没多少。”“再一个,我大拉不平家的外甥在运输队开车,有时候从这里路过就顺势捎着,稍微补点油钱比托运还便宜。”骆立春这才知道,还有运输费。她倒是想张嘴问能不能免费发,一琢磨问了也挨龇,就把话咽回去了。但是,作为骆常庆的亲姐姐,拿货还得找他大姨子或者回村里,少不了又得让人家说啥,就觉得别扭。骆常庆无所谓,别扭你就不干呗。冯亮倒是算过这账来了,他点点头,道:“行,那就从石安村供销社拿货。”骆常庆又不是冤大头,凭啥给他发货不收运输费啊?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小舅子还是不大想跟他们直接接触。哎,亲姐弟,咋闹的跟结了死仇一样。都是叫老大在里头挑唆的。冯亮跟骆常庆在这边说话,骆立春坐不住了,跟她娘说了声,去旁边逛商店。进去一瞧,眼睛都不够使的。看着摆在柜台后头的那些东西,恨不能拿个麻袋来扛。这是…来买东西还送提篮啊?咋进来的人都先去窗户底下拿个提篮呢?骆立春兴冲冲的过去拿上一个开始逛,那刀鱼瞧着真肥,还有冻虾呢?这东西不好带,看看别的。她相中了一块哔叽呢料子,看着跟文霞穿的那件上衣颜色差不多,摸着厚薄也行,问完价之后压低了声音道:“我是骆常庆的亲姐姐,你直接给我报个进价就行。”许秀芝愣了下,她咋说看着这妇女有点眼熟呢,这么一瞧跟骆常庆是有点像,但是从来没听骆老板说过他还有个姐姐。她笑道:“不好意思啊同志,咱们店里不讲价,就是老板和老板娘他们自己,还有廖大娘、邢大娘谁的过来拿东西都得照原价付钱。”骆立春一噎,不解地道:“这不是常庆自己的店啊?”“是,进了店入了账的东西再拿都得交钱,都按店里的定价,否则这个高那个低不就乱套了么。”许秀芝说着,忙去招呼别的客人,那人要了条秋裤,许秀芝摸过单子熟练的开好递过去,又有来称毛线的,她忙招呼着。骆立春撇撇嘴,心说这能乱啥套啊!站柜台前头看了半晌,一想到从亲弟弟家开的店里买东西居然一厘都不便宜,就不想买了,提着篮子去看别的。逛一圈下来,看看这个也想买,那个也想买,但就是不舍得掏钱。后来一拍脑门,家里自己就快开小卖部了,再忍忍,等着拿进货价不就是了。就提着篮子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被拦下了。“同志,不好意思,这篮子给我。”骆立春脸色涨红,还纳闷地问:“这篮子你们不送啊?”“不送篮子,这是摆在店里方便顾客购物的。”骆立春匆忙把提篮塞给门口的安保,逃也似的跑进了酸辣粉店里。进门廖春华还问:“没买东西啊?”“没!”骆立春话说给骆常庆听,“都不让讲价,做买卖哪有不讲价的啊,村里那大集上……”廖春华冷哼:“本来卖的就比别的地方便宜,再讲价,还有没有天理了!”骆立春一噎,想说这不是自家人吗?可一琢磨,骆常庆未必认她这个自家人。瞧,她说话人家就当没听见一样,都不问问她看上啥东西了。晚上没在家里吃,骆常庆给张斌打电话在招待所那边定了桌席,顺便给他们定了个房间。家里实在没地方住,有点空也都塞满了货,连廖春华那边空出来的屋子都堆满了。而且就算有空,床也挤不过来。这么冷的天让他们打地铺也不合适,万一冻出个好歹以后没完没了的扯皮。骆立春这回高兴了,觉得骆常庆总算办了件人事。高兴的等吃完饭、准备躺下睡觉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咋没见小九和小言?”冯亮心累的翻了个身,不怪骆常庆跟他们疏远,小春这亲姑当的实在不怎么样。她咋不等着到过年的时候再问呢?他倒是问了一句,骆常庆说天冷,不让俩孩子来回折腾,他丈母娘在家随便做点就行。第二天早上骆常庆骑三轮车过来把他俩送上了火车。等火车开起来,骆立春忙迫不及待的扒拉开上车后骆常庆递进来的袋子看,里头有一包木耳,这东西轻,估摸着也就斤数重。有点干海带,还有包虾米皮、一袋虾干、一个大柚子,这还是她昨天在店里现问的,知道这东西叫柚子。还有点饼干点心,瞧着那点心骆立春心里一跳,稻香村的啊,上回在她娘那里没吃够,这回那个当弟弟的不赖,还放上包这样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