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霞正在家里试今天刚到的长款羽绒服,米白、黑色、孔雀蓝、大红、藏青、咖啡色,六款颜色,长度过膝盖,蓬松的大毛领子,可拆卸。收腰设计,斜插大口袋,口袋设计的也深,冬天把手抄进去别提多舒服了。口袋上带双按扣,如果口袋里装了东西,把扣子扣好能有效防盗。当然,羽绒服也做了内口袋,贵重物品还是放在内口袋比较安全。衣服从车站接回来,打开看了眼这几款颜色,文霞一眼就相中了那款孔雀蓝。别看现在街上主调还是以灰、军绿、蓝为主,但孔雀蓝跟蓝棉布完全是两种颜色,特别漂亮。“常庆在家吗?”赵大爷在门口喊了一声,文喜粮正在院子里用破褥子绑压泵,忙应了一声,招呼他:“赵老哥,快进来!”赵大爷揣着袖子走了进来。屋里文霞忙把东西划拉起来抱到室内,廖春华撩开帘子,笑道:“到屋里,吃了吗?”“吃了吃了。”赵大爷进了屋,“诶唷,这屋里真暖和。”“赵大爷来了,快坐!”文霞从屋里出来打招呼。骆言停下练琴,跟着姐姐一起喊人,骆听雨拿起作业带着弟弟去了里间。骆听雨继续写作业,竖着小耳朵听外头聊天。骆言知道姐姐写作业或者看书的时候不能打扰她,就自己拿了本儿童读物看上头的画。“常庆没在家?又出发了?”堂厅里,赵大爷接过文喜粮递过来的烟点上,问道。“来了来了。”骆常庆在外头拍拍身上的土,掀帘子进来,他刚才去后头地窨子里拿了几棵白菜出来,又搬了一袋子炭放到了饭屋里。进门兑了热水洗手,边跟赵大爷打招呼:“今年腿疼没再犯吧?”大前年赵大爷从他这里拿了几瓶天麻药酒,连着喝了一冬,次年反馈回来,说他好几年的腿疼病没再犯。往后几乎年年都买。知道骆常庆从三省那边倒人参,还买了两棵人参,回去泡的药酒。后来骆常庆经同仁堂那位顾大夫的指点,自己用人参和天麻泡了一大桶药酒,等泡的差不多了,拿空酒瓶灌了一瓶,送给赵大爷尝尝。“没犯,你弄的药酒是真真的好。”赵大爷这倒不是硬吹,有效果就是有效果,没效果他也不能年年买,家里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文霞给赵大爷沏了杯红茶递过去,在一旁坐下。赵大爷不是特别爱串门子,平常在胡同这头很少看见他,他都在胡同最西头跟另外几个老大爷下象棋。天暖和的时候来看过几回电视,单串门子拉闲呱,很少。所以突然到家里来,肯定有事。果不其然,闲聊了两句,抽了半根烟,喝了几口茶,赵大爷就谈到了正题上。“常庆,你还有买院子的打算吗?”买院子这个打算骆常庆就跟闺女提过,跟媳妇提过,因为还没有着落,所以就没跟家里其他人提。所以这事纯属凑巧了。骆常庆眼睛一亮,笑道:“大爷,哪里的院子啊?产权是个人的吗?”“个人的,产权非常清晰,你完全不用担心。”赵大爷指指他们西边的院子,“就是我大儿子这院子。”骆常庆家西边的院子一直空着,他后来才知道是赵大爷他大儿子家。赵大爷住的家里的祖宅,挨着许秀芝他们的院子。赵大爷俩儿子,老大在外地,具体做什么骆常庆不清楚。小儿子在本地铁路局上班,双职工,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大儿子这几年就回来过一趟,骆常庆是听胡同里的人说的,他没见着。“准备在外地定居了?”骆常庆笑着问。赵大爷点点头:“不回来了。”他家老大在河省一所大学当老师,单位分了宿舍。但他们自己想从附近再购一套小院子,手里钱不凑手,就想着老家这套也不回来住,把家里这套卖掉,从那边买他们看好的那套院子。骆常庆点点头,道:“这计划不错。”多买房绝对错不了——当然了,位置要选好。不过他也不好多说一些,眼下是旁边那套院子。如果能买过来那最好不过了,从中间开个门,他们搬过去也行,让老丈人他们搬过去也行,都方便。这两年房价涨了不少,市中心的小院子都涨到一两万,好点的两三万了。他们这边相对边缘化一些,赵大爷给出了他儿子那边的报价,要了个六千五。当初骆常庆买这套房子的时候还不到三千。这套院子面积小,但人家盖的房子多。单看面积的话旁边那套顶这边一套半,这个价不贵。他跟着赵大爷过去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