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剔了剔牙间的肉,对她的恭维很满意,挺直了身体,开始讲做法,&ldo;先烧热水,把肉放锅里……&rdo; 何方芝听得极认真,极大的满足了张母的虚荣心。 等她讲完后,何方芝还甜甜的冲她道了声谢,顺带着夸赞几句。 又吃了一会儿,众人都吃了七分饱,开始扎堆聊天。 正热闹着,门外有人冲进来,&ldo;向阳媳妇,向阳媳妇,快看看我家娃吧!&rdo; 何方芝一回头,就见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往这边冲,后面跟着好几个人。其中有个中年妇女正抹着眼泪,眼里全是心疼与懊悔。 &ldo;哎呀!&rdo;杨素兰一回头,就被那孩子满脸的血迹给吓住了。 何方芝同样是头皮发麻,&ldo;这怎么搞的?&rdo; 中年男人脑门全是汗,眼里也全是泪,&ldo;放鞭炮的时候,给炸的。&rdo; 孩子一直在哭,半边耳朵都没了,左耳血肉模糊,半边脸上全是血,疼得他歇斯底里,哭声一声比一声绝望,听得人揪心不已。 何方芝忙道,&ldo;我这没有药,你快去公社卫生所看啊。&rdo; &ldo;恐怕卫生所也看不了,我看你直接去县城吧。&rdo;张向阳在旁边赶紧补充。 这孩子耳朵炸掉一半,肯定是要做检查,看看能不能手术恢复的。镇卫生所只能看头疼脑热的,这种严重的炸伤可治不了。 中年男人听他这么一说,忙朝张大队长道,&ldo;大队长,我想借下驴车。&rdo; 张大队长忙从怀里掏出钥匙,快步走出来,&ldo;快点走。再晚了,这孩子命都没了。&rdo; 何方芝朝那中年男人道,&ldo;有没有干净点的纱布,先把他耳朵给包上,这样能少流点血。&rdo; 身后的中年女人忙道,&ldo;我回家拿。&rdo;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时间不等人,中年男人抱着孩子往外跑,张大队长连烟袋锅子都顾不上拿,也跟着小跑出去。 张向民原本想跟一起去,好帮着驾车,可看到后面有那中年男人的本家堂弟,就退回来了。 坐下之后,张向民脸一黑,大手往红根红进面前伸,&ldo;快点把炮仗交出来!&rdo; 两个孩子还从来没见过亲爹这么严厉的一面,许是被他唬住了,也有可能是被刚才那个孩子的伤势吓住了,两个孩子半点都没犹豫,就把兜里的鞭炮掏给他了。 何方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 张母重重叹了口气,&ldo;以后,这孩子的耳朵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清楚了。&rdo; 张向阳也是一脸惋惜。谁能想到,大年三十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呢。 他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不放心地叮嘱,&ldo;以后你们看到有人放鞭炮,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当心炸到你们。&rdo; 红叶和红心齐齐点头。 吃完饭,除了张大队长和张母,其他人都打算去隔壁生产队看踩高跷。 路上,红叶和红心手牵着手,红根和红进走在前头,到处乱窜,张向民跟在后头叮嘱两人小心看路。 何方芝和杨素兰走在最后,聊起了八卦。 &ldo;看热闹的人真多啊?&rdo;杨素兰望着前后左右都是人,感慨道。 何方芝心不在焉地回头瞅了好几眼。 杨素兰老早就注意到,她跟表妹说话时,表妹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碰了碰表妹的胳膊,&ldo;你怎么了?&rdo;她回头望了望,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ldo;你男人呢?&rdo; 何方芝笑笑,&ldo;他说回家一趟。&rdo; 杨素兰指了指了这前前后后的人,&ldo;这么多的人,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方看,他还跑回家,瞎耽误时间!&rdo; 何方芝侧头看她,&ldo;不是说是踩高跷吗?怎么会没地方看呢?&rdo; 踩高跷可是沿着生产队的主道上来来回回走好几趟的,路那么长,怎么都能看到的。 杨素兰叹了口气,&ldo;那么多生产队都去凑热闹。估计能把路围得水泄不通。&rdo; 光东方生产队就八百口子,附近几个生产队只多不少。大过年的,家家户户也没什么事,十之八|九都会去凑热闹。 两人正说着,何方芝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呼叫,回头去看,只见张向阳迈着大长腿,边跑边喊。 等他挤过人群跑到这边,脸涨得通红。他立刻停下来,手撑着膝盖大喘气。 何方芝看着他身上的挎包里鼓鼓囊囊的,&ldo;你回家拿啥东西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