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武都卫与巡防营的人,如潮水般涌了进去。徐淮气得跟头发爆的狮子似的,提着刀要朝崔奕砍来,是他左右的几位文臣拼命抱住了他。“大都督,息怒,息怒!”“慈恩挟持皇太后逃入此间,您若是真的杀进去,罪同谋反,崔相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您切莫冲动!”“就是,大都督,崔奕就是故意激怒您,好给您治罪,如今南军都督府已经不是过去的都督府了,并非铁桶一块,咱们没有胜算!”事实上,就算打得过,也是谋逆之举,这些大臣乐意跟着徐淮对抗崔奕,却不乐意当谋逆之臣。党争失败,不过是官职不保,一旦涉嫌谋逆,那是满门抄斩!徐淮牙呲目裂瞪着崔奕,恨不得吞了那闲庭信步的伟岸男人,他犹自不甘心。直到他的长子骑马飞奔而来,“父亲息怒,羽林卫以搜查逆党为由,带兵布局在我们府邸周围,父亲,咱们回去吧,五弟算计崔奕是他咎由自取,父亲!”他的长子跪下来抱住了徐淮的脚踝。徐淮将自己的唇咬破,目红耳赤盯着崔奕,神情扭曲,一字一句道,“崔奕,你好样的,等着瞧,此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崔奕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好说,只是大都督还是约束下自己的儿子孙子们,莫要触我逆鳞,否则徐然和徐舟便是下场!”“大都督要是不会□□儿孙,就交给本相来□□!”徐淮气得一口血喷涌而出,整个人栽下了马背。“大都督!”徐淮自打徐然死后,连同旧伤复发,身子每况愈下。今日被崔奕一激,更是怒火攻心,引发背部旧伤,一瞬间昏死过去。众人还哪里顾得上徐舟,半哭半嚎将徐淮抬了回去,徐府人仰马翻。崔奕看着徐淮远去后,冷冷把剑插回剑鞘,回身朝程云看了一眼,神色平静道,“程将军,此处交给你,我要送娇儿回去。”程云闻言惊愕地看了一眼巷子口的马车,他不知道崔奕居然把程娇儿带到这里来了,他皱着眉很想骂几句,对上崔奕无奈的神情,又生生闭上嘴。他嗯了一声,就不再看崔奕。崔奕看出大舅子已经动了怒,失笑一声,朝他拱了拱手,下马回了马车。车内,程娇儿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整个身子蜷缩着,睁开迷蒙的双眼,显然是刚被外面给吵醒了。崔奕神情不禁柔和下来,“我送你回去。”陈琦亲自赶车,马车不疾不徐朝程府驶去。程娇儿募的掀开车帘,看到自己哥哥身影高大矗立在马背上,正对着徐府方向。“侯爷,人还没抓到吗?你不管了吗?”“不管了。”他伸手将程娇儿搂在怀里,疲惫地闭上眼,“你别吭声,让我歇会儿。”两个人就这么相拥又睡了过去。马车停在程府侧门,陈琦下车后,静静候在一旁,并不曾去打搅里面的人。程府内的刘嫂子听说程娇儿回来了,喜极而泣,连忙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小瑾瑜跑了出来。母子连心。程娇儿明明在梦中睡得很沉,听到一丝哭声,猛地惊醒。刘嫂子正掀开车帘,将人递了过来,满脸心疼道,“我的夫人诶,小世子哭了一天了,您快瞧一瞧吧。”刘嫂子嗓音沙哑,看样子也是跟着哭红了眼。程娇儿从崔奕怀里爬起来,连忙接过孩子。刘嫂子见崔奕在里头,低眸放下车帘退了出去。襁褓里的小瑾瑜看到程娇儿,嘴巴瘪起,哭声明显小了许多,抽抽搭搭的,呜咽不止,那摸样儿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他的小嘴又不可控地朝程娇儿胸口努,程娇儿顾不上崔奕在场,连忙解开钮扣,将那白花花的奶给塞到儿子嘴里。小瑾瑜含着奶吭哧吭哧猛力地吸,看样子是饿坏了。葡萄般的眼眸乌溜溜的,径直望着程娇儿一动不动,神情专注又认真。可把程娇儿给心疼坏了。不仅如此,小瑾瑜一手拽着程娇儿的小衣,紧紧的不肯放,生怕她跑了似的。另外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就抓住了程娇儿的胸。显然是一副护食的摸样。程娇儿被他逗乐了,抚摸着他的小脸,低低失笑。崔奕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当即脸色一黑,下意识将小瑾瑜护食的那只小手给掰开,“干什么你!你才这么小呢,就乱来!”小瑾瑜被他吓到,顿时奶也不吸了,闭上眼,张开嘴哇哇大哭。这一回哭声仿佛是肺腑深处发出,不是特别响亮,却格外悲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