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卉也不指望能用感情牌打动芮蓉,但她起码要把自己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好,把事情的利害关系都和芮蓉说清楚,她自己的选择她自己应该承担相应后果,而不是把责任推给其他人。
她的话的确让芮蓉犹豫了一下,对叶景南的执念是真的,对一班学生的感情也是真的,毕竟她也一班的同学们相处快一个月了,小朋友的们情感是最真挚淳朴的。
可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做这些事情,她甚至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坚持努力都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见她有所动摇,温嘉卉才又多说了几句:“我最近也听了好几节公开课了,我在所有人里面最看好的就是你了。”
“可是温老师我忽然觉得自己不适合当老师。”
“为什么呢?”
“之前我一直都是为了一个目标才努力去做的,但是我现在忽然发现我的这个目标是无法实现的,那我努力又有什么用呢?”芮蓉露出痛苦的表情,“就算努力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而只是浪费了时间,和当了好几年自作多情的傻子。”
“你不能因为结果不尽如人意就否定所有的过程,难道因为达不成目标就要否定大学四年努力?我只能说不管你以后会不会从事这份职业,将事情善始善终都是一个非常好的习惯。”
“可是我的确是为了这个目标去努力的,温老师你明白这种感觉吗,我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觉得你什么都没有了?”温嘉卉情不自禁地冷笑了一声,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不太合适,可是芮蓉后面这段发言实属是有点“无病呻吟”了。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什么才是一无所有,一个人来到了完全陌生的世界,和所有相熟的人失去联系,就算一天我忽然死掉,也没有人会察觉到我的消失。可能学校会知道吧,因为我没有去上班,工作就是我和社会唯一的联系。”
“现在的你可能会很难受,但是你还有家人朋友的支持,可以回家寻求庇护。而我无处可去,就算痛苦到失声吶喊,也不会有人帮助我,所以你没有资格说你一无所有,因为我就站在这里帮你。我也没有资格去要求你跟我一样坚持,我能告诉你的是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能总想着让别人去理解你,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温嘉卉特意停顿了一会儿,好让对方的思绪能够跟上她的节奏,“我现在给你提供两个选择你二选一,第一个方案你好好休息,我去和学校申请延迟,第二方案你现在去洗一把脸,给自己画一个妆,漂漂亮亮地在走进高一一班的教室上完你的公开课,结束后我第一个为你鼓掌,你自己选吧。”
温嘉卉的话让芮蓉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选择,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温嘉卉:“我知道了温老师,我会准时上课的。”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而学业成绩也是最后能让她感受到一丝骄傲的东西了,绝对不能连这也失去了。
“我非常支持你的选择,现在还有半个小时,你来得及吗?”
“我可以。”
“很好,那我在班上等你。”
温嘉卉说完爽快地转身走人,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说动芮蓉了,不过分析起来很难说到底是她的话术极具说服力,还是芮蓉心底里也有一丝不甘心。
嘴里说着为了谁而努力,可毕竟整个过程是自己身体力行完成的,说放弃哪有这么容易就放弃呢?
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后,温嘉卉开开心心哼着小曲往楼梯口走,没想到就在她转弯时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幸亏她反应迅速,及时剎住了脚步,不然就真的要撞到人了。
温嘉卉吓得脱口而出一句:“什么情况!”她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叶景南一声不吭地贴着墙站在走廊拐角处。
“你怎么上来了?”这把温嘉卉给气得,都已经叮嘱了好几次不要上来了呢,怎么叶景南还是跑上来了?
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上呵斥对方,她还记得芮蓉站在走廊上,担心自己闹出太大的动静把人给引过来了,那自己好不容易劝说成功的局面又要瞬间崩盘了。
所以她当机立断,拽着叶景南的胳膊就往楼下走,“下去再说!”
叶景南竟然也没有半点反抗,十分驯服地任由温嘉卉扯着她走,甚至在下楼之后,温嘉卉才发现对方因为怕她下楼走得太急出意外,另一只手一直默默地在旁边护着她。
两人一直等上了车,温嘉卉才松了手,她很不满的表示:“你怎么又跑上来了,不是都说好了让你在楼下等我嘛。”
对方回答说:“我见你一直没下来,担心你出事所以才上去看看。”
“那幸好你还算机灵没有露面。”温嘉卉说完露出得意的表情:“不过事情已经被我处理好,芮蓉马上就去参加公开课了。”
叶景南老实承认道:“我知道,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因为刚刚办成了事情,所以温嘉卉的心情比较好,也没有去计较叶景南听墙角的事情,“你怎么能偷听我说话呢。”说这话时她丝毫没有自己昨天才偷听人家谈话的意识。
本来也就是一句随意的调侃,没想到叶景南真的认认真真的道歉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没事啦,放轻松,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温嘉卉说话向来挺注意的,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外地人身份,说的情况和本人也都能对得上,也没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