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宗看着他一脸紧张受怕的模样,心中却感到阵阵酸楚。
他知道,自己这个孩子是十分孝顺的孩子,这让他愤怒挥鞭的同时,自己也是心如刀割。
怒其不争,恨其愚昧,却又疼惜其乖顺孝顺,李天宗心情复杂至极,他长叹了一声,低落地道:
“本来还想回家去看看的,但现在,应该是来不及了。”
李萧然浑身一震,看着李天宗的身影淡薄了许多,忍不住道:“大哥!”
李天罡跟李牧休都是一愣,等听到李萧然的悲伤呼叫,二人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一下。
就像是血液全都逆流到大脑,然后结冰,一股寒意让二人甚至忍不住打个激灵。
“大哥?”
李牧休这时忽然注意到,大哥的身影比先前要淡薄许多。
他心中一颤,道:“大哥,这话什么意思,你,你不能回到家族吗?”
他陡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李萧然,急忙道:“老四,这是怎么回事,你说,怎么回事?!”
“爹?”
李天罡却是呆呆地看着李天宗,怔在当场。
他并不笨,那短短一句话,加上李萧然的反应,再加上李天宗此刻英魂稀薄的模样,他顿时就有种恐惧的感觉。
“大哥被禁锢在殁河太多年,受殁河侵蚀太深,如今虽然脱离了,但也只能勉强回家看一眼。”
李萧然悲怆地道:“但现在,大哥……回不去了!”
在殁河中多年坚守的执念,如今却要在这里消散了,他只觉心痛到难以呼吸。李牧休跟李天罡听到他的话,都是如遭雷击般呆在原地。
他们本以为,李天宗此行解脱,能够回到宗祠,能够温养在牌位中,日后能够再经常见到……
但现在,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大哥……”李牧休浑身颤抖,呆呆地看着李天宗,身上似是失去血液,失去温度,只觉手脚寒。
“爹!”
李天罡瞳孔收缩,脑子嗡嗡作响,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当初在葬礼上,他面对父亲的半具遗体哭红了眼,如今,却要亲眼看着父亲在眼前消散?!
是因为刚刚的出手吗?
他只觉心脏在跳动,抽搐,有种撕裂般的刺痛。
“别难过了。”
李天宗看着他们悲伤的模样,反倒平和了下来,只是脸上仍带着几分苦涩:
“没想到会生这样的事,也罢,老二,回头记得替我去跟你大嫂问声好,就说我先走一步了,让她好好的,若是想我,就去我们经常坐的那座山,她听到的蝉鸣,就是我的问候……”
李天宗眼神沧桑,在此处开始交代后事。
他的话也让李牧休浑身颤抖,悲伤满溢,一個字都说不出。
“爹,都怪我,是我惹你生气,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李天罡猛地跪倒在他面前,蓦然抬起手掌,狠狠朝自己的脸颊扇去。
他接连拍打,手掌上动用炎力,竟将脸庞打得出血。
接连拍打几个巴掌后,他才看着李天宗,眼眶尽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