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悦将纸鹤收好,回屋拿上自己的清松剑,但并未出剑,以灵力凝聚一道冷蓝剑气,朝空中劈斩而出。
乌云愈积愈多,昭示着一场暴风雪即将席卷整座寒英峰。
冰灵根最适宜的修炼环境便是冰天雪地,因而他在寒英峰中特意布置了调节气候的护峰大阵,可随意调节寒英峰内的气候。
无他许可,来客也只能候在寒英峰山脚,近不得半分半寸。
既然秦守这般诚心,那便好好于山脚下侯着吧。
白书悦绕至寒英峰后峰,自一条只他自己知晓的小路离开寒英峰,往主殿去。
主殿与寒英峰相距不算远,然而常年不出峰头的白书悦不认路,全程仅凭他的本命剑清松剑自己飞,飞哪儿算哪儿。
清松剑乃上古神剑,自白书悦入宗门后便主动认他为主,经过数百年修习早已育出剑灵,有一定的自主意识。
前世也多亏了清松剑,他才得以回到寒英峰,于寒英崖前纵身一跃,与漫漫飞雪共同坠入天地之间。
白书悦回想着前世最后一幕,不知不觉间便落到一片茫茫雪地上。
清松剑发出几声极其细微的嗡鸣,随后自觉回到剑鞘中。
白书悦不认路之事师门内都是知晓的,清松剑能感应位置的范围有限,做不到精确将他送往任意地点。
不过掌门身上有一样与清松剑相联系的信物,清松剑在附近嗡鸣时那信物能够感知,掌门便会出来接白书悦。
每每前来主殿,皆是如此。
白书悦收敛思绪,朝四周观望,入目所及皆为霜白,当是冬日之景。
他居住于终年积雪的寒英峰中,分不清时节,唯有偶尔到这主峰一趟,才知“外界”是何景象。
说起来,他似乎也有百余年未曾在主峰内行走了。
白书悦望着早已陌生的道路,难得生出些散步的闲情逸致,抬脚顺着山路往上。
此时时辰尚早,主峰内并无太多弟子往来,偶有一两位内门弟子见到他,俱是一副惊喜神情,慌慌张张朝他行礼。
白书悦神色淡淡,颔首算作回应,并未有任何停留。
弟子们皆知他性子淡漠,不敢与他搭话,问好后只遥遥望着他素白身姿,久久不能回神。
白书悦如同偶入喧嚣漫步的仙人,引人瞩目,又不为任何人事所停留,清冷高洁,不沾染分毫世俗烟火。
多少人期盼着能得他一次哪怕不经意间的侧目,又有多少人望着他遥不可及的背影,埋藏自己不该有的妄想。
白书悦不知,亦不关心他引起了弟子们何等心绪,漫无目的往前,直至察觉自己越走越偏,到了一处树林。
树枝上压满白雪,偶有寒风掠过,惊起一下雪落响动。
隐约间,还夹杂着几道吵闹动静。
白书悦修为高,听力敏锐,大致判断出是树林内似有人在围堵着谁。
他偶尔会从小师妹处听一耳朵宗门内有弟子拉帮结派仗势欺人之事,掌门师兄虽明令禁止弟子同门相欺相辱,见则严惩,但始终无法真正杜绝此等恶劣行径发生。
树林这边大抵就是这般事宜,而且是以多欺少,被欺辱那方自始至终一句反驳都未曾说过。
白书悦不爱掺和事,漠然要走,又在这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称呼。
“……不过是仗着得秦峰主一时宠爱,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得秦峰主宠爱,不也是凭这样貌与我们清云仙尊有几分相似?碰瓷我们清云仙尊,脸也真够大的。”
“怎么不说话了?今日晨课上不是威风得很么?”
“……”
咄咄逼人之语不绝于耳,白书悦却只听得“秦峰主宠爱”与“样貌相似”二言。
清云仙尊是他的名号,看来这秦守还有些不为他所知之事。
白书悦垂眸敛神,漫步往喧闹传来之处,很快便行至一处小空地。
空地围了小圈,大抵有四五来人,堵着一名紫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