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一切,皆取决于白书悦真实意愿。
这般态度,也确实最得白书悦心意。
他鲜有夜间出门,既有人自愿为他寻路,他亦无拒绝之理。
白书悦颔首应允:“随你。”
牧元术:“多谢仙尊,有劳仙尊稍候。”
他道谢应答,旋即又去寻了盏灯笼,陪同白书悦一道出门。
除夕之夜,寒英峰内少有地天朗气清,月明星稀。
两人无言走在通往寒英崖的小路中,一路唯有零星踩雪之声。
行至寒英崖后,白书悦立于悬崖边侧,遥望远处无际星月。
寒英崖是整个寒英峰中最高的一处地方,目之所及辽阔无垠。
自争论后便始终沉默的系统在此时试探开口:“这里的夜晚……还挺漂亮的。”
这亦是系统释放的求和信号。
系统无法主动离开白书悦识海,若是因理念不合而冷战,于系统而言无利百害。
更何况系统本身,也并无冷战的立场。
白书悦察觉到身后光亮晃了晃,恰逢一阵夜风轻佛而过。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无果的争论终结于各退一步的不再提及。
得到回应的系统再度沉寂,不再扰乱白书悦此刻的清静安宁。
片刻后,还是始终安分的牧元术在这时忽然开口:“仙尊,弟子仍有一事……思来想去还是想冒昧询问仙尊。”
白书悦只要在寒英崖前站着,心绪便会平静许多:“但问无妨。”
他并未回头,牧元术看着他的背影,握了握手中的竹柄,开口:“今日弟子于寒英峰下等仙尊归来,无意听闻秦峰主言仙尊需破道生情,方可继续精进修为。此事……可当真?”
闻言,白书悦回眸,看向身后站得笔挺的青年。
幽幽暖黄晕在两人身侧,两方小天地交织缠绕在一起,于静谧晴朗星夜间显出几分若即若离的暧昧。
随着冷然晚风轻佛,烛灯晃荡,这几分暧昧又仿佛四散于无垠间,再追寻不到分毫。
白书悦只是平静地看着牧元术:“倘若我说是,你又待如何?”
牧元术反倒于此时温驯敛眸,轻摇头:“弟子并无他意,谨从仙尊。”
“……并无他意么。”白书悦回头,又将视线置于辽阔夜幕之中,“那依你所见,我是当破,还是不当破?”
他嗓音淡而轻,若非夜色静谧,大抵也传不入牧元术耳中。
牧元术无言。
半晌,他才沉声应答:“弟子道行尚浅,只知道心难得,破道亦难。但又有道是不破不立,若道不通,与其坐以待毙,不若迎难而上。
“只是仙尊久居寒英峰,不通世俗,不谙世事,若要择一破道之人,万望仙尊慎重。”
牧元术说得平稳沉着,即是为回答白书悦无心之问,更是为提醒白书悦慎重处理秦守的告白。
白书悦却从他的回答中,听出了旁的答案。
不破不立……
他的困局,又是否真的能破而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