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悦是天生的纯粹冰灵根,任何冰天雪地的场景皆为他的主场。
在他的主场下,即便他修为远不如当时的荒主,要越过区区一个结界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若非白书悦已有宗门,又对雪荒毫无兴致,当时的荒主原本都想踹掉云沉宿,拐白书悦当他徒弟了。
白书悦便因此而于云沉宿结缘。
云沉宿生性恣意,慕强厌蠢,而当年的白书悦因体内冰灵根难控,常年病弱,起初云沉宿便不喜他。
但后来,白书悦越阶将险些害云沉宿丧命的妖兽杀死,救下云沉宿,并因此导致冰灵根灵力反噬,自己反而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此后,云沉宿便对白书悦关怀备至,再无分毫怨言。
每逢白书悦来雪荒幻境,都是由他直接带白书悦至幻境内不对外开放区域,也省得碰到那些宗门弟子扰他清净。
至于白书悦想何时入幻境,全凭他自己心情,随时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云沉宿可不敢给他看分毫脸色。
于是这日早晨,雪荒境内最热闹之时,白书悦只是悠然从容地坐在书室内,随意地抿了口茶,继续阅览手中书卷。
牧元术以也想了解一些魔界事物为由,亦早早地到了书室内来,在白书悦的默许下,坐在他的旁侧陪他一道看书。
牧元术是知晓雪荒幻境开放时辰的,但既然白书悦不急,他亦不做任何表示,始终只是安安静静的,不打破这少有的共处一室的静谧氛围。
待到午后,云沉宿才自外边回来,到书室中找白书悦。
见到牧元术仍在书室内时,云沉宿皱起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牧元术抬眸看向云沉宿,施施然起身,将礼节做到位:“弟子见过凌华仙尊。荒主大抵是贵人多忘事,弟子已说过许多遍了,弟子为随侍仙尊而来,自是仙尊在何处,弟子便在何处。”
他语气平缓礼节得当,言语中的措辞虽有些不够圆滑,但更表示了他只对白书悦恭敬,而不会轻易在任何人面前自贬的态度。
云沉宿看他不爽,但他若是要对牧元术做些什么,那便是下了白书悦的面子。
云沉宿又看向白书悦,问:“他不跟随你们宗门那边进去?”
白书悦不通人情世故的纠葛,并无分毫牧元术是在依仗着他“狐假虎威”的认知,随口回应:“他不想,便随他。”
牧元术看向白书悦,眸间满是纯澈孺慕。
云沉宿看他更不爽了。
这两日云沉宿已基本确认牧元术体内灵力确有异常,要么就是隐藏身份的魔修,要么就是魔修与普通人族诞下的后代——有魔族血脉,只是不知晓自己身世,在未来修炼中比寻常人族有更大可能堕入魔族。
再要么,便是重塑肉身自修仙界历练的魔尊。
云沉宿尚不能确定是何种情况,但不论如何,牧元术都是不可控的炸药。
他这两日几次想找机会提醒白书悦,只是每次他一来,牧元术亦会出现在白书悦身侧。
阴魂不散。
云沉宿冷冷地看着牧元术,牧元术却似是对他的不喜并无太多察觉,安安静静候在一旁,无害且温顺。
他只得再以旁的理由,对白书悦说:“我们要去之处可比宗门弟子能去之处危险得多。他一新入门弟子,你让他跟去就不怕他出事?”
白书悦抬眸看一眼牧元术,只见牧元术仍是坚定地要跟随他的模样。
他收回视线,平淡:“无妨。”
牧元术自己做的决定,是死是活的因果,皆由他自己承担。
云沉宿却将他话中意思理解为,他会护着牧元术。
他看牧元术更不顺眼了。
且不论这雪荒幻境是他难得能与白书悦单独相处的机会,依牧元术这般不够看的修为,入幻境内多半只会添乱。
但白书悦都这般说了,云沉宿亦不好再说什么。
他只再单独点牧元术:“此次幻境历练,看在清云的面子上我便带你同行,幻境内一切事宜,若后续被我知晓你向外人透露——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云沉宿神色冷峻,模样倒不似单独针对牧元术些什么,而是个人恩怨之外的公事。
牧元术亦表现得稍微认真了些:“弟子明白。”
云沉宿不再管他,只同白书悦说了声出门的时间,待白书悦应下后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