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段时日里每次白书悦苏醒时,牧元术都会问的问题。
白书悦生过太多次重病,每次他的身边都不缺照顾他的人。但也正因不缺,陆景阳他们都是轮流照顾轮流休息,像牧元术这般从头到尾都只有他的,还是第一次。
白书悦坐起身,牧元术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扶他。
指尖触碰到薄薄的寝衣,不再似之前那般总是透过衣料的滚烫。
白书悦借力坐好,问:“怎么不叫师兄来?”
大病初愈,他的嗓音还有些虚,听起来轻飘飘的,没什么实感。
牧元术回答:“掌门若是知晓仙尊生病,定然会担心仙尊。但如今仙尊情况不方便掌门时常前来,弟子便并未告知。”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
白书悦认可了这个答案,正要再说什么时,便听闻牧元术低声补充。
“而且,弟子不想将照顾仙尊的机会让给任何人。掌门已经有过许多次了,这一次总该由弟子独占。”
白书悦:“……?”
是他意识还未清醒还是别的什么,怎么牧元术这话他听得有些难以理解?
牧元术对上白书悦疑惑的视线,没有解释,重复最开始的问题:“仙尊现下可还有何处不适?”
白书悦回答:“并无。药效上来了,今日差不多便能好。”
都说久病成医,白书悦不懂医术,但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了如指掌的。
牧元术:“那今日再喝最后一日的药,明日再恢复成之前那副调养身体的,仙尊觉得如何?”
白书悦抿唇:“不如何。”
牧元术轻笑:“此事便由不得仙尊来做主了。”
白书悦不说话了。
只是经历了一次生病,牧元术是愈发不归他管束了。
牧元术去为白书悦准备洗漱物品,前不久还疲倦地闭目养神,干起活来又仿佛精气神十足。
他爱干活,白书悦便随他意愿,慢吞吞起身简单收拾自己。
牧元术去了膳房煎药,白书悦洗漱完,觉得这几日光待在屋子里太闷,开门走出房间,入眼便见到院子里一片雪白。
冰灵根修士不管是修炼还是养病,都适合在冰天雪地这样的环境中,牧元术特意找陆景阳旁敲侧击地问了四时轮转盘的位置及如何使用,将寒英峰调整回冬日状态。
寒风迎面而来,吹散了这几日被闷出来的苦涩药味。
熟悉的环境有助于休养,但白书悦眼下无法用灵力护体,又折回屋内去找了件斗篷穿上。
他心情还不错,在院子内透了透气,须臾往膳房的方向走去。
牧元术正在膳房内煎药,浓郁的药香溢出膳房。
白书悦不讨厌药的气味,只讨厌药喝起来的苦涩味道与口感。
他行至膳房门口,房门未关,一眼便能看见里边忙碌的牧元术。
牧元术外化了小藤蔓来看着煎药壶,自己则在一边做着些什么,应当是准备给白书悦的早膳。
他背对着门口,并未注意到收敛了气息的白书悦。
随侍白书悦这么一段时日,牧元术在厨艺方面已格外娴熟,将面条下入锅中,放入适量的调料。
牧元术坐在一边看着锅内的面条,偶尔会有按揉太阳穴的动作。
这么几日不眠不休,便是铁打的都不见得能承受得住,更何况牧元术是尚未完全习惯以打坐调息取代睡眠的人。
白书悦抬脚走进了膳房内。
牧元术终于留心到门口的动静,回眸看见白书悦,微愣:“仙尊?您怎么到这边来了?”
他起身走过去:“膳房里味道可能不太好闻,仙尊可是想用膳了?面条很快便好。”
一见到白书悦,牧元术便将面上的倦意收敛起来,满心满眼只关注白书悦的想法。
似乎只要白书悦过得好,他如何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