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望来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就像是背后操纵他的人,突然停止扯动丝线,前台运作的傀儡自然而然的跟着一道停住了动作。
一瞬息的时间很快,又似乎被放到很慢很慢。
清福客栈里的一切事物,都陷入了停滞的时间中,唯一还明晰的,是柜台后方的那八个大字——“清福无边,入我者享”。
浓重的墨色,是周遭骤然褪色的景象中唯一的不同点。
无尽的沉默中,君既明听到了一串笑声。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清灵渺渺,自虚空中来,附耳说道:“您何必与我家小二为难?”
小花动了动。
“哎呀……您养的花,性子真烈。”声音离开了君既明的耳畔,拉开了距离,哀婉叹息,“您想见我么?为什么?”
“自然是要向你道谢。”君既明说道,“您派望来相赠的手链,十分有用,昨夜救了许多人,避免了很多人的死亡。”
“……”那声音却是哼笑,“所谓生死,死去亦是一种新生啊……望来者,望去者,望留客,望不尽的留不住的,总要走的……我非生非死,回答不了您的问题,相见无用。”
闻言,君既明挑起眉毛,“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呵……”那声音绵长叹息,“您站在素问城,要问我的问题……除了素问以外,不做他想。”
只听他说道:“而我只是一位留守的人。望日升月落,潮水取来,花开花谢。我只是站在这里。”
漫长的岁月中,站着的守望亦是一种力量。
那声音轻轻唱起一首乡歌。
“望来客,来客去日苦多……送归人,归人要归他乡……”
语调绵软黏糊,一个词要拐七八九个弯,是南普寿洲的民间小调。
君既明沉吟片刻,却说道:“但我想问的是手链的制作者。”乡歌声停住了,只听君既明说道,“素家想采购一些手链上的香丸。”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说道:“香丸乃故人所赠。余音渺渺,斯人不在……若是素家人,或许能自己复刻出来呢?”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神往和期盼,“我也想见到那一天。”
这么说来……
香丸的制作者,其实是素家人。
君既明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名字:
素问。
“故人何处?”
“我说过啦。”声音怅然,“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被声音抽走的丝线似乎在缓慢的被它还回来,周遭褪色的物品逐渐染上了本来的颜色,“您是有缘人,我会让望来把您的房费退掉。”
君既明重复了一遍:“我是有缘人?”
“相遇即是缘。”那声音轻轻叹道,“我许久没有和人唱起这首歌了。”
君既明轻抬手,往下压了压。
周围物品恢复颜色的进度停止了。
“……”声音有几分僵硬,“您不想走吗?”
“请神容易送神难。”君既明微微一笑,不肯走,“既然您说相遇是缘,何不多与我聊几句?”
“……”
君既明望着柜台后的那对大字,十分虚心的请教:“这幅墨宝是您的作品么?”
“当然!”提起这个,声音还是很骄傲的,“这是当初清福客栈开业时,我亲自题的字。墨如我心意坚,你观我的字如何?”
“笔走龙蛇,渴骥奔泉,是一幅好字。”君既明说道,“听望来介绍,这幅墨宝是清福客栈第一任主人的作品。”
“正是在下。”那声音坦然自豪答应,旋即却又弱了下去,“……但是这家客栈的地契不在我手上。”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