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陛下的宏图伟业前,一名弟子算不得东西。”国师说道,“况且,臣怀疑我这名弟子的心已经不在钦天监了。”
“哦?”皇帝饶有兴味,“从何谈起?”
国师没说具体的,只是说道:“他在丰都城中停留的时间太久了,亦与君既明同处学堂……”
“乱臣贼子,最擅蛊惑人心。”皇帝淡淡说道,“卿所言有理。便如此办吧。”
谁都没提萧戈。
萧戈的父兄尽死,亲族只剩他一个人,对比冠着“国师弟子”名头的郁衍来说,他更加微不足道。
窗外,一只黑猫灵活跑走,不曾惊动任何一片砖瓦。
偷偷来到帝都的琼冬藏在一处荒废的宅院,脸色沉重:“要拿郁衍和萧戈当诱饵来钓君既明?!”
黑猫点头,口吐人言:“我们怎么做?”
他的修炼天赋不错,跟随琼冬修行一段时间后,已经成功蜕变为妖族,炼化了口中横骨。
“想办法破坏他们的计划。”琼冬头脑冷静,分析道,“这是一石二鸟之计。若是君既明被引出来了,好,若是没有,郁衍和萧戈也不会留下性命。”
黑猫想了想,说道,“他们两个人不错。”
萧戈出现得少,他对郁衍更熟悉一点,是会跟桂小山一样给自己准备玩具的人族。
并且……
他会让他进来听课。
“如果有机会能够告诉他们两人是最好的。”琼冬说道,“若是找不到机会,就想办法救他们出来。”
小黑点头,“听你的。”
琼冬带着小黑隐匿在帝都的洪流中,毫不起眼。郁衍常驻钦天监,那里人多眼杂,不好接近,况且国师也常年住在里面。
萧戈家中只有他一个人,相对而言好接近一些。只是听了一兔一猫的陈述后,萧戈却给出了意料之外的回答:“多谢两位好意,但我不打算先走。”
兔姐歪头:“为什么?”
“我现在走了,宫中的人不就知道计划被人看破了么?”萧戈说道,“那样会害了郁兄的。”
琼冬想了想,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那你要将计就计么?”
“萧某只有一条命,一柄刀。”萧戈说道,“没什么好失去的,让他们来吧。我会想办法告诉郁兄此事。”
看着默然不语的琼冬和小黑,萧戈再次道谢,“多谢你们告诉我这件事。萧某记在心里……哎,你们别沉默啊。我和郁兄不会这么快死的,把我们抓进去后,肯定会昭告天下,任何一处旮沓地都不会放过,要确保君既明与舒徊能知道这条消息。”
琼冬悟了:“我知道了。”
小黑疑惑:知道什么了?
琼冬回以笃定眼神:知道消息的君舒二人肯定会来帝都,我们做两手准备。一手是他们回来了,我们在旁接应;一手是他们没能够回来,我们找机会在行刑那天把人救走!
小黑恍然大悟。
先生们说得对,学无止境。
他跟着大王修行了这么久,原来还有未能修行完的地方……。
如同萧戈所说,钦天监郁姓弟子与锦衣卫萧某意图谋害圣上的消息长了翅膀,飞遍了每一寸土地。
理由都是现成的。
萧某将其父的死因怪罪到皇帝身上,借着传说中天下主神兵现世的名头,意图刺杀谋反。
反贼,当然该杀。
“一石三鸟之计。”确实正在某个旮沓城镇里窝着的君既明如是点评道,“是诱饵。”
“我们该动身了。”舒徊说道,“即使我们不出现,郁衍和萧戈也活不下去。”
“不错……”
萧戈去世的父亲都搬出来成了理由,皇帝不会放过萧戈了。有这个理由在,甭它是不是莫须有虚构的,都是一条无法弥合的裂缝。
并且,给他们冠上了反贼的名头,而非办事不利。
依照他们这些时日走访来看,各州百姓起义的现象并不罕见,只是大多数都被当地镇压了,没能掀起风浪。但对于皇帝来说,小病成疾,一件两件三件……多件小事堆在一起,就是令人面上无光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