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小山一人独处屋内,些许寂寥。
君兄和舒兄就这么走了,郁兄和萧兄也装着不认识,学堂里的时光好像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君兄、舒兄走得绝情,可桂小山扪心自问,自己是感激他们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让桂家在帝都使者的逼问中活了下来。
接下来,桂家只需要继续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桂小山躺上床,蜷缩在被子里,紧紧握住胸口处的锦囊。
可是……
可是离开丰都城的君兄与舒兄,如今还安好么?
桂家躲过一劫,他们呢?
怎么样了?。
骤雨如瀑。
山林中郁郁青葱的苍天古树亦沐浴在雨中,深绿色的树叶被暴雨无差别的临幸,坚实的山路变得柔软泥泞。
但行走在山路间的两人路过不留痕。
远离了丰都城,将第一波追兵甩开,舒徊挺高兴的,眼中波光流转,在雨珠的反射中显露出温柔的碧色。
“既明哥哥,你没和我说过这件事。”
高兴归高兴,暂时离开了追兵的烦恼,就要算一算账了。
君既明微笑,简单拿捏他:“使者的行为无法预料,我是临时起意。阿徊你能立刻明白我的意思,正是你我心有灵犀的证明呀。”
舒徊:“……!”
他磕磕绊绊道:“说、说得也对。”
君既明失笑。
他确是临时起意。
但此前也与郁衍心照不宣的交锋过一回,明了郁衍的想法……算不上完全是临时计划的。
木剑仍然在他手中持着,未曾收回。
舒徊好奇的目光看过去:“既明哥哥,这柄剑……”
这柄剑,与他先前所见的破烂木头吊坠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剑身上的数十个破洞自行愈合完毕,剑身上下再无缝隙,直挺锋锐,泛着冷冷的银白色,像是亘古不化的山顶冰雪,与木剑没有一丝一毫关系了。
剑柄朴实简单,唯独与剑身衔接处有一处花样,是一朵九瓣的小花,刻制这一处花样的人,用的是最简单的手法,只用线条勾勒出了形状。
舒徊的目光停留在这朵花上,久久不动。
奇怪,剑柄上……是有花的么?
舒徊总觉得他见过这柄剑,但那柄剑的剑柄,应当是没有花的。
他迟迟不往下说话,君既明察觉到他的注意力在这处纹样上,将剑往他的方向递了递,好叫舒徊能看得更轻出发。
“既明哥哥,这是什么花?”舒徊问道,“我从未见过呢。”
君既明沉吟片刻,心头冒出来一个名字,“长生花。”
舒徊:“长生花?”
“嗯。”君既明坦诚说道,“我也不记得这种花叫什么名字了。但刚才阿徊你问起来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它。”
“人生百年,终有一死。”舒徊想了想,说道,“我猜这花的花期很长,常开不败,可名长生。”
“唔,或许就是阿徊你说的这样吧?”君既明举起剑来,细细观察。在舒徊提到之前,他没有细想过这朵花的由来,或许是上一位主人留下的。
但现在是他的剑。
是否要将小花的纹样抹去,自己重新选一个纹样的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
君既明否定了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