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勇见周天宇仍在“闭目养神”,便对那个看守民警说道:“小李,你给周天宇打开手铐,给他泡一杯茶进来。”
那个民警依言把周天宇的手铐打开,并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很懂事地离开了审讯室,并顺手把门关上。
林慧勇见周天宇被打开手铐后,正惬意地伸懒腰,便指了指他面前的茶杯,笑道:“天宇,请喝茶。”
周天宇知道这是打给林家亦的那个电话发挥作用了,笑道:“林队长,您不是说要拘留我吗?现在把我的手铐打开,不怕我逃跑吗?”
林慧勇尴尬地笑了笑,从裤袋里掏出两包高档香烟,先开了一包抽出两根,递了一根给周天宇,又把另外一包没汴梁的烟放到他面前,说道:“天宇,这包烟你拿去抽,算是我赔罪的意思,同时也希望你体谅我。”
“说白了,我只是一个中队长,有时候领导发话要做什么事情,我只能执行,由不得我做主。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
周天宇本来不想理睬他,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林慧勇应该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而且远没有林兆贵、赵成刚等人老练油滑。
如果自己吓唬吓唬他、然后再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也许可以说服他临阵倒戈,让他反过来揭露赵成刚等人勾结陈志刚陷害自己的阴谋,那样的话,即使李成元、陈志刚不承认,有了林慧勇的证言,赵成刚等人想抵赖也赖不成……
于是,他让林慧勇给自己点燃香烟,眯着眼抽了几口,又盯着林慧勇看了几眼,忽然问道:“林队长,刚刚你说你是奉命行事,我大概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既然你这么坦诚,那我也没必要弯来绕去地兜圈子。请你凭良心回答我一个问题:昨晚你们去那个宾馆进行抓捕,是不是针对我的一个圈套?是不是想栽赃陷害我?”
在问话的同时,周天宇用犀利的目光盯住林慧勇,逼得后者只能畏畏缩缩地把目光移开,不敢跟他对视。
沉默犹豫了大概一分钟,林慧勇才嗫嗫地进行回应:“天宇,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你。你是个聪明人,对昨晚的事情肯定有明确的、清晰的判断,我说不说你心里都很清楚。”
“我只想强调一点,我跟你没有任何过节,甚至在昨晚以前我们都不认识,没必要设什么圈套陷害你。”
“还是刚才那句话,如果昨晚我有什么做错了、得罪了你的地方,也是按照上面的领导安排办事,并不是我的本意,所以我现在诚恳地向你道歉,并希望得到你的谅解!”
周天宇知道林慧勇现在心存顾忌,只想推卸他个人的责任,却并不敢把赵成刚等人陷害自己的阴谋和盘托出,也没有必要逼他,于是转移话题:“林队长,我是法律方面的门外汉,而你是老公安,算得上半个法律专家,所以我想请教你。”
“如果警察利用职权造假案陷害公民,是不是犯罪行为?如果是,他们涉嫌哪一条罪名?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林慧勇惶恐地看了看周天宇,心虚地回应道:“你说的这种情况,肯定涉嫌犯罪,具体的罪名应该是滥用职权罪,严重的话会判刑坐牢。”
刚说到这里,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林兆贵铁青着脸站在门口,大声喝道:“林慧勇,你在搞什么名堂?谁允许你给违法嫌疑人抽烟?周天宇的问题现在还没搞清楚,你为什么要打开他的手铐?万一他逃跑了,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周天宇见林慧勇被林兆贵呵斥得面红耳赤,便把手里的烟头往面前的茶杯里一丢,伸出双手说道:“林队长,我不为难你,给我戴上手铐吧!”
林兆贵恶狠狠地瞪视着他,看着林慧勇重新给他戴上手铐,又是大声喝道:“林慧勇,你跟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两个人来到外面的走道后,林兆贵怒容满面地进行质问:“林慧勇,你是想讨好周天宇吗?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林副厅长谅解你?告诉你,你这是做梦!”
“你自己不想想,昨晚带队出警的人是你,审问周天宇的人也是你,如果上面要追究责任,你逃得过吗?”
“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咬死周天宇接受特殊服务的事实,那样的话你就是依法办事,谁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听明白了没有?”
林兆贵之所以这样叮嘱林慧勇,当然是有原因的:就在来区公安分局的路上,他打电话给陈正元,把昨晚的事情向他进行汇报。
陈正元权衡再三后,指示了两点:第一,一定要坐实周天宇接受特殊服务的问题,并对他做出行政处罚,否则的话治安大队就是在办假案,后果会很严重。
第二,所有参与昨晚行动的人一定要统一口径,坚决不承认这是一个针对周天宇的阴谋和圈套。
与此同时,陈正元还告诉林兆贵,他会打电话给谢承翰,希望他不要干扰明东区公安分局正常的执法行为,也不要包庇袒护提供和接受特殊服务的违法分子……
在打完这个电话后,林兆贵心里有了底,来到公安分局便开始找赵成刚、林慧勇等人统一口径,准备应付林副厅长和谢局长的质询和盘问……
林兆贵叮嘱完林慧勇后,估计谢局长和林副厅长很快就要到了,便匆匆赶到区分局门口去迎候。
几分钟后,谢承翰的专车出现在区分局大门口。令林兆贵意外的是,谢局长的专车后面还跟着三辆警车,组成了一个小车队,在保安的引导下鱼贯驶入区分局大院。
车队停下后,林兆贵一路小跑来到第一辆警车旁边,只见车门打开后,首先下来的是局长谢承翰,紧接着是市公安局政委陈子欣、分管刑侦副局长许家凯、分管治安副局长曾辰勋。
林兆贵又把目光投向后面三辆警车,只见市局刑侦支队长余哲维、治安支队长方佑添、督察支队长张永修分别率领几个精干队员走下来,并迅速集合到几位市局领导身边……
目睹这个阵仗,林兆贵心里忽然一阵发虚,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惶恐不安的情绪,满脸堆笑地走过去跟谢承翰等局领导一一打招呼问好。
谢承翰冷着脸问道:“林局长,周天宇的问题查清楚了没有?他有没有接受特殊服务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