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接受我们的道谢。本文最快无错到抓机阅读网”刘弗陵微点了下头,未说话。云歌说:“小妹只给我们三四个月的时间,以后的事情就要我们自己去解决。”刘贺笑:“还在为霍成君犯愁?不就是拿没有子嗣说事吗?照臣说,这也的确是个事。皇上,晚上勤劳些,想三四个月弄个孩子,别说一个,就是几个都绰绰有余了。臣倒是纳闷了,皇上怎么这么多年一次都未射中目标?”刘贺的惫赖的确无人能及,这样的话也只他敢说。刘弗陵面无表情,云歌却双颊酡红,啐了一声刘贺:“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扭身匆匆走了。刘贺凝神打量刘弗陵,竟觉得刘弗陵的面无表情下,好似藏着一丝羞涩。错觉?肯定是我的错觉!刘贺瞪大眼睛,绝不能相信地说:“皇上,你,你,不会还没有,没有……难道你还是童子身……不,不可能……”太过难以置信,刘贺张口结舌,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刘弗陵淡淡打断了他,看似很从容平静地说:“朕刚才问你,羌族、匈奴的问题如何处理,你还没有回答朕。”刘贺还想再问清楚一点,殿外太监回禀,刘询求见,刘贺方把话头撂开。等刘询进来,刘弗陵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让刘询也思考一下。刘贺笑嘻嘻地回道:“西域各国一直都是我朝的隐虑,但他铭小力弱,常会择强而依,只要我朝能克制住羌人和匈奴,他们不足担心。何况还有解荧主在乌孙,抚慰联纵西域各国,靠着她和冯夫人的努力,即使先帝驾崩后,最动荡的那几年,西域都没有出大乱子,现在吏治清明,朝堂稳定,西域更不足虑。最让人担忧的是羌族和匈奴,而这两者之间,最可虑的却是羌族的统一,羌族一旦统一,我朝边疆肯定要有大的战事。”刘弗陵点头同意,刘询神色微动,却没有立即开口。可殿上的两人都是聪明人,立即捕捉到他的神情变化,刘贺笑道:“看来小侯爷已经想到应对办法了。”刘询忙笑着给刘贺作揖:“王叔不要再打趣我了。”又对刘弗陵说:“这事倒不是臣早想过,而是有人抛了个绣球出来,就看我们现在接是不接。”刘贺听他话说得奇怪,不禁“咦”了一声,刘弗陵却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讲。“皇上一定还记得中羌的王子克尔嗒嗒。克尔嗒嗒在赛后,曾去找孟珏说话,当着臣和云歌的面,对孟珏说:‘他日我若为中羌王,你在汉朝为官一日,中羌绝不犯汉朝丝毫。”’刘询重复完克尔嗒嗒的话后,就再无一言,只静静看着刘贺和刘弗陵。殿堂内沉默了一会儿后,刘贺笑嘻嘻地说:“中羌虽不是羌族各个部落中最强大的,可它的地理位置却是最关键的。横亘中央,北接西域、西羌,南接苗疆、东羌,不仅是羌族各个部落的枢纽,也是通往苗疆的关隘,不通过中羌,倒奴的势力难以涔入苗疆,不通过中羌,羌族也不可能完成统一,可一直主张羌族统一,设法联合匈奴进攻我朝的就是如今的中羌首领。”刘询点了点头:“王叔说得极是。有明君,自会有良臣,让孟珏这样的人继续为宫,并不难。只是据臣所知,克尔嗒嗒是中羌的四王子,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他若想当王,却不容易,如果他和父王在对汉朝的政见上再意见相左,那就更不容易了。”刘弗陵淡淡说:“那我们就帮他把‘更不容易’变成‘容易’。”刘贺说:“克尔嗒嗒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去争位,也是头恶狼,让他当了王……”他摇着头,叹了口气。刘弗陵淡笑道:“猎人打猎时,不怕碰见恶狼,而是怕碰见毫不知道弓匍厉害的恶狼。知道弓箭厉害的恶狼,即使再恶,只要猎人手中还有弓箭,它也会因为忌惮,而不愿正面对抗猎人,但不知道弓箭厉害的狼却会无所畏惧,只想扑杀猎人。”刘贺想了一瞬,点头笑道:“皇上不常打猎,这些道理却懂得不少。都是恶狼,也只能选一只生了忌惮心思的狼了。”刘弗陵说:“这件事情只能暗中隐秘处理,我朝不能直接干预,否则只会激化矛盾。”他看向刘询,“你在民间多年,认识不少江湖中的风尘侠客,此事关系到边疆安稳,百姓安危,我相信这些风尘中的侠客定有愿意助你的。”刘询立即跪下,磕了个头后,低声说:“臣愿效力,可是臣有不情之请。”刘弗陵淡淡应道:“什么?”“此事若交给臣办,皇上就不能再过问,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刘弗陵点头同意,只叮嘱道:“此事朕再不过问,只等着将来遥贺克尔嗒嗒接位登基。不过,你若需要任何物力、财力,可随时来向朕要。”刘询心中激荡,强压着欣喜,面色平静地向刘弗陵磕头谢恩。等刘询退出去后,一直笑眯眯看着一切的刘贺,坐直了身子想说话,转念间,却想到连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刘弗陵如何会想不到?他既然如此做,则定有他如此做的因由,就又懒洋洋地歪回了榻上。,!刘弗陵却是看着他一笑,道:“多谢。”刘弗陵的通透让刘贺暗凛,想起二弟,心里黯然,面上却仍是笑着……刘询的新府邸,阳武侯府。霍成君不能顺利入宫,对他们而言,应该是件好事,可刘询总觉得孟珏心情不好:“孟珏,你好像很失望皇上不能纳妃。”“有吗?”孟珏不承认,也未否认。刘询道:“皇上纳妃是迟早的事情,就是不纳妃嫔,还有个上官皇后。以云歌的性格,可以容一时,却绝不可能容一世,她离开是必定的事情。再说早知今el,何必当初?人未过门,你就三心二意,就是一般女子都有可能甩袖而去,何况云歌?云歌如今给你点颜色瞧瞧,也很对。”孟珏微笑着说:“侯爷对我的事情了解几分?当et情形,换成你,也许已经是霍府娇客。”刘询未理会孟珏微笑下的不悦,笑问:“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能知道?你究竟为什么和霍光翻脸?”孟珏淡笑:“侯爷今后需要心的事情很多,不要在下官的事情上浪费工夫。”仆人在外禀报:“昌邑王来贺侯爷乔迁之喜。”刘询忙起身相迎。刘贺进来,看到孟珏,什么话都没有说,先长叹了口气。刘询似解非解。孟珏却已经明白,面上的笑容透出几分寂寥。刘贺将云歌拜托他带给许平君的东西递给刘询:“全是云歌给夫人的。云歌还说,若夫人的伤已经大好了,可以选个日子进宫去看她。现如今她出宫不及夫人进宫来得方便。”刘询笑着道谢。春天是一年中最有希望的季节,秋天的收获正在枝头酝酿。因为百花盛开的希望,连空气中都充满芳香。云歌和刘弗陵并肩沿沧河而行。沧河水滔滔,从天际而来,又去往天际,它只是这未央宫的过客。云歌看水而笑,刘弗陵也是微微而笑,两人眼底有默契了然。“陵哥哥,你想做什么?”云歌的话没头没脑,刘弗陵却十分明白:“还没有想好,想做的事情太多。嗯,也许先盖座房子。”“房子?”“青石为墙,琉璃为顶。冬赏雪,夏看雨,白天望白云,晚上看星星。”云歌为了和刘弗陵面对面说话,笑着在他前面倒缀“你要盖我们的琉璃小筑?你懂如何烧琉璃?对呀!煅烧琉璃的技艺虽是各国不传之秘,你却掌握着天下秘密,只此一门技艺的秘密,我们就不怕饿死了。”说着,云歌突然瞪大了眼睛,十分激动:“你还知道什么秘密?”刘弗陵微笑:“等以后你觉得无聊时,我再告诉你。只要你想,有些秘密保证可以让我们被很多国家暗中培养的刺客追杀。”云歌合掌而笑,一脸憧憬:“不就是躲迷藏的游戏吗?不过玩得更刺激一些而已。”刘弗陵只能微笑。禅位归隐后的“平静”生活,已经完全可以想象。两人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向御花园行去。“小心。”刘弗陵提醒倒走的云歌。“啊!”可是云歌正手舞足蹈,孟珏又步履迅疾,两人撞了个正着,孟珏半扶半抱住了云歌。“对不……”话未说完,太过熟悉的味道,已经让云歌猜到来者是谁,亟亟想挣脱孟珏,孟珏的胳膊却丝毫未松,将她牢牢圈在他的怀抱里。刘弗陵伸手握住了云歌的手:“孟爱卿!”语短力重,是刘弗陵一贯无喜无怒的语调。可波澜不惊下,却有罕见的冷意。云歌感觉到孟珏的身子微微一僵后,终还是慢慢放开了她,向刘弗陵行礼:“臣不知皇上在此,臣失礼了,臣想请皇上准许臣和云歌单独说几句话。”刘弗陵询问地看向云歌。云歌,表示不愿意:“你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孟珏起身,黑眸中有压抑的怒火:“我闻到不少宫女身上有我制的香屑味道,你身上却一点没有,你怎么解释?”“怎么解释?我把香屑送给她们,她们用了,我没用呗!”孟珏微微笑起来:“这个香屑统共才做了一荷包,看来你是全部送人了。”云歌不吭声,算默认。“若一更歇息,二更会觉得胸闷,常常咳嗽而醒,辗转半个时辰,方有可能再入睡……”“宫里有太医给我看病,不需要你心。”“云歌,你真是条犟牛!这是你自己的身体,晚上难受的是自己。”“你才是条犟牛!我都说了不要,你却偏要给我。你再给,我还送!”刘弗陵总算听明白了几分来龙去脉:“云歌,你晚上难受,为什么从没有对我说过?”云歌没有回答。心中暗想:你已经为了此事十分自责,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想因为一点咳嗽让你更添忧虑。刘弗陵又问:“孟珏既然有更好的法子治疗你的咳嗽,为什么不接受?”“我……”看到刘弗陵目中的不赞同,云歌气鼓鼓地扭过了头。,!“孟珏,拜托你再制一些香屑,朕会亲自监督云歌使用。”孟珏向刘弗陵行礼告退,行了两步,忽地回头,笑对云歌说:“药不可乱吃,你若不想害人,赶紧把那些未用完的香屑都要回来。”云歌郁闷,送出手的东西,再去要回来?抹茶会杀了她的。“孟珏,你骗人,你只是想戏弄我而已。”“信不信由你了。”孟珏笑意温暖,翩翩离去。云歌恼恨地瞪着孟珏背影,直到孟珏消失不见,才悻悻收回了视线-侧头,碰上刘弗陵思量的目光,云歌有些不知所措:“陵哥哥,你在想什么?”刘弗陵凝视着云歌,没有回答。虽然孟珏人已走远,可她眼中的恼怒仍未消。云歌对人总是平和亲切,极难有人能让她真正动气,一方面是她性格随和,可另一方面却也是云歌心中并没有真正把对方当回事情,只要不在乎,自然对方如何,都可以淡然看待。“陵哥哥……”云歌握着刘弗陵的手,摇了摇。刘弗陵握紧了她的手,微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想,我该握紧你。”晚上。云歌正准备歇息,刘弗陵拿着一个木匣子进来,命抹茶将金猊熏炉摆好,往熏炉里投了几片香屑,不一会儿,屋子就盈满幽香。云歌嘟囔:“他的手脚倒是麻利,这么快又做好了。”刘弗陵坐到榻侧,笑赞道:“如此好闻的香屑,就是没有药效都很引人,何况还能帮你治病?免了你吃药之苦。”云歌不想再提孟珏,拉着刘弗陵,要刘弗陵给她讲个笑话。刘弗陵的笑话没说完,云歌就睡了过去。孟珏所制的香十分灵验,云歌一觉就到天明,晚上没有咳嗽,也没有醒来。所以,这香也就成了宣室殿常备的香,夜夜伴着云歌入眠。:()云中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