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痛心疾首,长叹一声,脸上满是愁容:“可是温城侯就是错了。”有文官出来高声大喊:“陛下,但是他已经死了啊!”这句话之后,下面文官的议论声大了起来,整个议政殿内一片嘈杂。老太监刚想上前维持一下秩序,让众人安静下来,却被皇帝冰冷的看了一眼,老太监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又退了回去。任由官员们争论。等争论到最大声的时候,皇帝这才发怒:“死了,难道就将做过的事情抹去了吗?人死就能债销吗?”“可以。”有一文官作揖回答。皇帝诧异的问道:“何出此言?”这位文官表情严肃:“陛下,南境本就多流寇。这件事是不是可以换一个角度来看?听说这次在温城还有江湖人士在场,那是不是前朝余孽联合江湖人士意图侵占温城,是温城侯谢意拼死抵抗,为我圣朝守住疆土,最后以身殉国呢!”“而且,既然有江湖人士参与了进来,说明我圣朝武林都太僭越了,正好有理由让天机阁牵头,把武林整顿一番。”文官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张升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皇帝,其实说到这里,在皇帝的表演配合下,这些反对的意见大致就是说出了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把已经死掉的温城侯定罪,但是朝廷颜面大损,百姓会对朝廷出现信任危机,邻国会看上笑话。还有一个就是上演一招偷梁换柱,将此事改成是贼人有预谋的侵城,温城侯守城而亡壮烈牺牲。这样子只用为一个已经死掉的侯爷正名,就能挽回朝廷颜面,甚至还能鼓舞天下人树立朝廷威信,更有甚者,还能借此机会名正言顺碰一碰太祖组训,收编武林。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甚至张升也一时愣住了,他知道这些其实都是皇帝在闭宫不出的这几天安排好的,皇帝是铁了心将这件事压下去了。皇帝真是好招式,先是闭宫不出,暂避锋芒,让正在盛怒中的百官一拳打在棉花上。等到他们已经冷静下来,情绪也稳定下来之后,也再没有一开始的那种不可阻挡的锐利。等到殿前商议的时候,由自己心腹来这么一下,甚至已经可以反客为主了。主要还是谢意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能还有什么威胁,百官的核心动力其实本来就是只有一半。若是谢意还没有死,百官肯定是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杀了他。这时,一个惨叫声在大殿之上响起,金兴脸上充满了悲愤:“陛下,诸位大人,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件事并不是只有我亲眼目睹,温城百姓没死完呢,还有从温城到圣都这一路上沿途的城池,现在应该早已经天下皆知了!”“金大人,现在温城百废待兴,你是温城布阵使,这个时候你应当要坐镇温城,积极帮助百姓重建,至于圣都的事情你就不用掺和了。”有一文官直接开口对着金兴说道,“金大人自己也说过以民为重,怎么金大人现在觉得你自己的名声比百姓重建家园还要重要吗。”张升看的清楚,说话的这个人眼睛刚刚在皇帝身上,这就是皇帝的意思。若是金兴这个最大的证人回到温城,那他就还是布政使。“呸!”金兴狠狠给了说话这人一口唾沫,“老夫只为给温城冤魂争上一口气。”“金大人,是一口气重要还是到手的银子重要?按照我朝律法,温城侯若是殉国而死,那抚恤金足以让温城百姓到手的银钱翻上一番。那金大人是觉得争上一口气然后百姓们无家可归好,还是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好一点?”文官擦掉脸上的唾沫,继续说道。“呸!”金兴又是一口唾沫,“你的意思是老百姓生活好不好要靠这场交易?不管怎么样,帮助老百姓重建家园就是朝廷需要做的。”张升注意到,皇帝给了边上小太监一个眼神,然后这个小太监就悄悄的退出了大殿。这是要干什么?皇帝还有后手?果然,没多时刚刚退出去的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打断了殿内的争执。“陛下,几位侯爷在外求见。”“宣。”皇帝轻飘飘的一个字说出来,却如同有一道惊雷打在头上,张升还是叹了一口气,一直担心的勋贵团体终于还是出现了。几位身穿锦服或甲胄的男人义愤填膺的迈入大殿,所有人逐渐安静了下来,看着来者。“臣雨山侯严翔伟参见陛下。”为首的那个穿着甲胄的男人率先说话,他看起来就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雨山侯怎么回圣都了?”皇帝问道。“臣听闻了温城之事,正好臣的封地雨山城就在温城不远处,臣去城内调查过,特意带上温城的真相亲自跑回来告知陛下。”严翔伟眼神在殿内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放在头发花白的金兴脸上。皇帝脸上似笑非笑,但是很好的将表情隐藏在案后:“雨山侯说说,你发现了什么?”严翔伟跪在地上,身上甲胄还有些地方有着残破,高声喊道:“臣状告温城布政使金兴,勾结前朝余孽,害死温城侯,杀害了温城数万百姓。事发后,蒙蔽天下,诬陷温城侯,罪大恶极!”此话一出,整个大殿一点声音都没有,陷入死寂。“一派胡言!”金兴气的胡子都在发抖,脸上涨红,只能靠身边人搀扶才没有倒下。“此话,你可有证据?”同样在发抖的还有皇帝的声音。“有!”严翔伟愤慨道,然后从怀中逃出一份血书,交到了一个老太监手上,“这是温城知情人员的血书,条条桩桩都在控诉金兴的罪行!”所有文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事情的反转让许多人不知所措。所有勋贵眼神恶狠狠的都在盯着金兴。皇帝坐在案后,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血书:“诸位都一起看看吧。”老太监重新接过血书,先传到了张升手上。:()武林平静太久,我持双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