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用活人祭祀?”方腾等人听的肝火大动,怒叱道:“做出此等荼毒生灵、倒行逆施的恶行,居然还厚颜无耻向神明祈福降雨。”小乌鸦也附和道:“鸟爷若是神明,别说是降雨,尿也不给他们一滴。”这时,贫民窟中又跑出几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听闻这些大荒王朝的将士要去菜市口救回他们的亲人,他们纷纷请命做向导。“我们先行一步,传令下去,全体火速行军,立刻赶往菜市口救人。”君无忌、方腾他们带着那位老婆婆,以及数十名军中精锐,乘坐一只猛禽率先出发,如光掠影般快速朝菜市口方向飞去。其余的军队,在贫民窟几位老人的指引下,乘坐异兽快速赶往菜市口。奢比尸国皇城虽然辽阔,但方腾等人乘坐的那只猛禽速度很是不凡,仅仅几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菜市口。方腾他们乘坐的那只猛禽,驮负着众人落在了一株参天大树上,这株大树枝繁叶茂,很适合藏身于此,若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察觉。菜市口,有万丈长,千丈宽,占地极广。由于这里曾是杀头的刑场,因此地面呈现出一种褐红色,那是被血液经年累月腐蚀所形成的。在菜市口广场的周围,有大大小小数十个牢笼,牢笼里关押的人,有惶恐不安的青壮男子、有彷徨无助的女人,还有许多失声痛哭的孩子。他们本都是奢比尸国的子民,现如今却像猪羊畜生一样,沦为了祭祀品。这些牢笼的底部,都挖着几条血槽,如恶龙蜿蜒盘绕,纷纷汇聚向祭台。待到祭祀之时,外面的叛军便会拿着长枪战矛将牢笼里的人全都捅死,他们的血液便会顺着血槽流向祭台。祭台之中,血腥气浓烈,地势低洼处,还残存着一些未风干的血水。可以预见到,一旦祭祀开启,这座凹陷在地面下的祭台就会被鲜血覆盖,成为一片血池。“这祭台有大问题。”方腾目蕴神光,定睛朝菜市口中央的祭台看去,不由得神情剧变。“方兄何出此言?”君无忌虚心请教,他是大荒王朝的小皇子,只参加过一些大型的祭祀活动,但也没见过眼前这样奇怪的祭台。方腾解释道:“祭台也有学问,封土为坛,挖土为坎。”“所谓祭坛,便是用土石堆砌成一个高出地面的祭台;而祭坎是在地面挖出一个平坑作为祭台。”君无忌顿时明白过来,道:“奢比尸国叛军所建的这座祭台,就是祭坎?”“不错,古人云:祭日于坛,祭月于看;坛高起为阳,坎下陷为阴。”方腾面色铁青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菜市口这座祭台,并非是祭祀神明,而是在祭祀豢养邪祟。”什么?听到方腾的大胆推测,君无忌以及他身后那些大荒王朝的将领,全都露出震惊莫名的神情,想明白其中关键后,又纷纷露出义愤填膺之色。奢比尸国遭遇百年难遇的旱灾,叛军执掌国家后,非但没有向神明祈福降雨,而是屠杀坑害黎民百姓,用活人给邪祟献祭。而且这菜市口,以前是奢比尸国斩首杀头的刑场,本身便是怨气集聚之地,根本不适合在这里祈福降雨。菜市口广场上设有一片看台,为首的是一位锦衣少年,年约十六七岁,他口中吹着口哨,斜靠在一把龙椅上,双脚则放在了桌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目中无人的作风。“居然是他,果真是天璇王朝在推波助澜,意图吞并我大荒王朝的疆土。”君无忌双眼之中,浮现出两团怒火,身上弥漫出一股杀意。原来这锦衣少年,来历非同寻常,寻常将士不认得他,但君无忌却见过此人。君无忌为众人解惑道:这少年唤作骆少阳,是天璇王朝神子的小舅子。天璇王朝神子,便是王朝的太子,下一任的储君,在天璇王朝权势熏天,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方腾闻言一怔,问道:“璇玑宗圣女苏瑾玉的弟弟?怎么会姓骆。”君无忌好笑道:“并不是,苏瑾玉是天璇王朝神子即将迎娶的正妻,在此之前,他已经纳了几房妾室,这骆少阳便是骆贵妃的弟弟。”骆少阳斜靠在龙椅上,听着周围牢笼中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心生烦躁道:“时辰快到了吧,大师怎么还没来,快将这群贱民献祭,跟一千只苍蝇一样,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他话音未落,一股阴风刮来。叮当叮叮当……一阵铜铃声从风中传来,菜市口的广场上突兀的出现一位身穿黑白道袍的道士,他左手持铜铃,右手拿黑幡,整个人如同幽灵一般飘向祭台。“阴阳师,是阴阳魔宗的阴阳师。”这位道士的出场,令君无忌、洪老等人齐齐变色,堂堂的天璇王朝居然会和魔道牵扯到一起,究竟是为什么。“大师,你看这些贱民充当祭品可好?”骆少阳指着刚抓过来的许多女人孩子,询问阴阳师的意思。,!阴阳师冷冷的瞥了那些妇孺一眼,有些嫌弃道:“这批祭品没有多少血气方刚的壮丁,有些差强人意,但胜在人数众多,勉强可以完成一次祭祀。”骆少阳笑道:“那就好,大师赶快祭祀吧,记得让那位控制好范围,别波及到皇宫里,皇宫里繁花似锦、绿柳成荫,桃花潭水深千尺,后宫佳丽三千众,我还没享受过瘾呢!”方腾和君无忌对视一眼,看来这里面果真有猫腻,倘若是百年难遇的大旱灾,又岂能出现外面旱灾肆虐,皇宫内欣欣向荣的两种气候环境。那阴阳师来到祭台前,目光宛若死神镰刀,向那些牢笼中扫视过来。牢笼中的那些人,纷纷低下头来,不敢与阴阳师的目光接触,谁若是与他对视,就会被定成祭品。大人们低头沉默,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但那些少不更事的孩子,却不懂这些,依旧在哭叫个不停。其中几个襁褓中的婴儿,哭的撕心裂肺,令人闻之落泪。他们出生没多久,还未来得及认识这个世界,体验人生百态,便要被无情的夺走生命,怎能不令人动容。阴阳师阴恻恻的笑着吩咐道:“婴儿体内具有先天之气,先将那几个婴儿抱过来单独祭祀一番。”随后立刻有十几名奢比尸国的叛军冲进牢笼,将所有的婴儿都抢了出来,他们行为极为粗鲁,许多人都是抓着婴儿脚裸,头下脚上的倒提着他们走向祭台。看到这一幕,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顿时心急如焚,拉着方腾和君无忌的袍袖大叫道:“不能让他们祭祀,快、快救救我孙子。”她情急之下,声音提高了几度,当即被骆少阳一方的势力听到。“何方鼠辈,胆敢偷窥。”骆少阳冷哼一声,抬手拿出一面镜子,对着方腾他们藏身的大树照来,一道璀璨的光束带着惨烈的气息奔袭而至,轰的一声将那株大树的树冠炸的粉碎。呖!一只猛禽自漫天木屑和烟尘中冲上高空,而后又裹挟着阵阵罡风,俯冲而下落在了菜市口。“骆少阳,你们天璇王朝狼子野心,妄图吞并我大荒王朝的附属国,还在这里勾结阴阳魔宗兴风作浪,残害无辜生灵,本皇子既然来了,便要斩下你的脑袋,为奢比尸国的子民讨还公道。”君无忌嫉恶如仇,眼中杀机迸射,将手按在了剑柄上。这骆少阳是天璇神子的小舅子又如何,敢在大荒王朝倒行逆施,残害生灵,不杀骆少阳不足以平民愤。“哈哈哈……这不是大荒王朝的小皇子君无忌嘛,没想到你真的来了。”骆少阳神情风平浪静,君无忌等人的出现,似乎早在他意料之中,他手拿一柄折扇,一脸戏谑的笑道:“早就听闻大荒朝的小皇子治国爱民,颇有建树。”说到此处,骆少阳笑容收敛,目光转寒:“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死穴。本公子这些时日在奢比尸国搞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请君入瓮。”闻听此言,那些大荒王朝将士齐齐变色,神色紧张的将君无忌护在身后。方腾也是心中震动,听这骆少阳话里的意思,这所谓的旱灾和叛军作乱,都是骆少阳在布局,以奢比尸国黎民百姓为饵,诱使君无忌自投罗网。君无忌长眉一挑道:“本皇子与天璇王朝神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何要派你来谋害我?当真是令人费解。”骆少阳哈哈一笑:“个人之间是没什么仇怨,但两大王朝属于对立竞争关系,大荒王朝后辈皆是庸碌之辈,怪只怪你太优秀,倘若成长起来必成心腹之患。”骆少阳这番话也不无道理,两大王朝的竞争,说到底无非是人才的竞争,倘若将大荒王朝出类拔萃的皇子后辈除掉,将来大荒王朝就会陷入无人可堪大用的局面,自然会变得更加衰弱。到时候,天璇王朝挥军东进,将整个大荒王朝吞并也并非没有可能。“来人,将君无忌拿下,活的死的都可以。”骆少阳一声令下,他身后涌出一队叛军,如狼似虎的朝君无忌扑来。“放肆,老夫在此,谁敢对小皇子不敬。”洪老冷喝一声,迈步上前,他须发皆张,衣袍翻飞,释放出造神境强横的气息波动。但见其一掌隔空拍出,三十丈大小的掌印横推向前,那些冲过来的上百名叛军纷纷口吐鲜血倒飞出去。“你这老家伙,修为很不俗啊。”洪老显露出恐怖修为,但骆少阳却神色如常,摸着下巴冷笑道:“不过我们既然计划做掉君无忌,又岂会漏掉你这个护道者。”骆少阳目光看向祭台上的阴阳师,道:“大师,这个老匹夫就交给你了。”:()一剑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