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此处不远的密林中,方腾、石瑶和石子昂三人藏身在荆棘丛中,远远观望着这边的局势。石老魔追杀牧阳枭时,担心石瑶、方腾他们留在原地,会被摘星宫的人针对,因此将他们也一并带了过来,只是动手时让他们躲在远处。阴晴雪的出现,令他们三人有些始料不及,阴晴雪被石顶天的一封信骗出去喝了一夜的西北风,心里肯定装着一肚子邪火。石瑶越看越生气,气鼓鼓道:“你看阴晴雪那老妖婆,一副别人都欠她的模样,还不是我爹让着她而已,换做是其他魔头,早就被我爹一巴掌拍死了。”“说的也是,以前对石大叔总是暗送秋波的温柔姿态,现在一口一个老娘。”方腾暗自恼火道:“那牧阳枭一路向北逃亡,而紫竹林在西北方向,应该距离此地不远。她应该是听到了打斗的动静,才赶了过来,还真是冤家路窄。”……山林深处,石顶天神情僵硬,一脸诚挚的致歉道:“晴雪,骗你去紫竹林是我做的不对,我以后会向你解释清楚,烦请你先让开,让我先杀了牧阳枭再论其他。”阴晴雪还未开口,躲在她身后的牧阳枭便开腔道:“阴宗主,休要听石老魔花言巧语,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负心汉,始乱终弃的伪君子,你仔细想想,牧某想不明白,阴宗主乃是风华绝代的女子,为何会被石老魔这等人迷惑。”石老魔冷冽的目光,越过阴晴雪,落在牧阳枭身上,猛的踏前一步,声色俱厉道:“卖友求荣的畜生,死到临头还敢搬弄口舌。”“石顶天,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牧阳枭的命老娘保定了。”阴晴雪猛的张开双臂,拦住石顶天,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秀发无风自动,身上流露出一股夺人心魄的气势。阴晴雪,虽是女子身,但身为阴阳魔宗的宗主,身上自然有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严气势,此刻尽展无疑,锋芒比之前的牧阳枭还要盛。“阴晴雪,这是你逼我的。你觉得你能挡得住我吗?”石老魔仰天怒啸声中,身形暴掠而出,速度快如闪电,冲向了阴晴雪和牧阳枭。阴晴雪面色凝重,抬手便祭出了金花镜。金花镜在半空中越来越大,光芒也越来越璀璨,宛若一轮金色烈日悬浮在空中,镜面对准石顶天,铮铮响声传出,剑光如浪潮,密集如蝗雨。石顶天抖手一掷,戮魂幡也脱手漂浮到半空,魔幡迎风暴涨,宛若魔神的垂天之翼,一道道翎羽状的乌光呼啸而出,与金光镜的剑光浪潮剧烈轰击,互相压制。戮魂幡是魔帝圣兵,凶焰滔天;金花镜是阴阳魔宗的镇派圣兵,凶名已久。圣兵有灵,不必人为操控,也能自主攻伐。两件圣兵宛若两位绝顶高手一般,飞上半空互相攻伐,爆发出的杀招,层出不穷,变幻莫测,令人眼花缭乱。两件圣兵互相攻伐之际,石顶天和阴晴雪两人之间,也爆发了惊世之战。两人知根知底,以前一个是阴阳魔宗的阳左使,一个是阴右使。本是情同手足的关系,但此刻却变成了生死相搏的对手。两大魔道顶级高手交锋,所引发的轰击声如雷鸣不绝,震得山林颤动,古木摇颤,落叶横飞,万兽惊惧蛰伏。戮魂幡笼罩之地,断绝一切生机,所覆盖的范围,即便是微生物也被夺走了魂魄,虫鸣鸟叫变成了一片死寂。而金花镜所照耀之地,金色剑光迸发,方圆千丈之地的树木纷纷倒伏下来,就连附近几座矮山都被金色剑光削成平地。两件圣兵互相攻伐,威力都无比恐怖,但都是毁天灭地的圣兵,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孰强孰弱,渐渐地便处于胶着状态。又过不久,金花镜的光芒变得有些明灭不定,被戮魂幡渐渐压制。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形,是因为催动圣兵金花镜的人,修为不济的缘故。圣兵虽有毁天灭地之威能,但催动起来却极为的消耗内息,阴晴雪这次与石顶天交手倍感吃力。同样是大战的同时催动圣兵,她感觉体内魔元消耗太快,已经到了近乎枯竭的地步;但石顶天却面色红润,魔气依旧雄浑霸道,宛若浪潮奔腾,经久不绝。阴晴雪面色变幻,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如今的石顶天,修为实力远在她之上。阴晴雪是摘星境中期的境界,本来是和石顶天不相伯仲,但短短月余不见,石顶天的修为,便迈入了一个崭新的天地,成为了摘星境巅峰的存在。石顶天修为精进,对阴晴雪本是一件坏消息,但不知为何,她心底却生出一丝由衷而莫名的欣喜。“晴雪,既然你执意要与牧阳枭这等人渣为伍,就休怪我石某人不念旧情。”阴晴雪心神恍惚之际,石顶天五指戟张,一掌拍击过来,魔威霸道无匹。阴晴雪心中一惊,连忙举掌相迎。砰!两人双掌相抵,石顶天磅礴的掌力,排山倒海般涌来,阴晴雪闷哼一声,喉头一甜,一缕鲜血自嘴角溢出,整个人如断翅蝴蝶,被霸道的掌力轰击得横飞出去。,!阴晴雪强提一口魔元,空中一个旋转,单膝触地稳住身形,头上的发髻也哗啦散开,满头秀发凌乱垂下,令她看起来有些狼狈。“哎呀!阴宗主,你怎么受伤了?伤得重不重?”牧阳枭快步跑过来,焦头烂额道:“阴宗主,以你的修为实力,三百招之内,怎么可能输给石顶天,你是不是不舍得对他下手,故意放水了?现在是生死关头,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你闭嘴。”阴晴雪面色一冷,衣袖一挥,便将牧阳枭扇到一旁,声音冷沉道:“牧阳枭,你少给老娘上眼药,我知道该怎么做。并非是我故意放水,而是石顶天的修为,百尺竿头又进了一步。”“什么?你是说,他、他的修为已经到了摘星境后期?”牧阳枭瞠目结舌,语无伦次,所谓修行,便是逆夺天地造化,越往后提升的速度会越慢,尤其是到了摘星境这种境界,每一个小境界的提升,都需要数年乃至十几年。若是没有一朝悟道的机缘和天地奇珍,有些人终生都难以寸进。就拿牧阳枭自己来说,他已经停留在摘星境中期三十年了,才有了一丝丝突破到七重天的迹象,但按照他的预计,至少还得十年之久。阴晴雪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水,点头道:“至少是摘星境后期七重天,甚至更高。”闻听此言,牧阳枭面色惨白,口中反复念叨着:“天呐!他是怎么修到摘星境巅峰修为的?摘星境巅峰太强烈了,我们要死了。”就在这时,一道突兀声音响起:“石顶天修为再强又如何,他不参加仙魔大战,几无寸功,却位列西陵十大魔头之一,而且还屡屡坏我西陵宏图大计,这样的魔道叛贼,若是不死,我西陵永无出头之日。”躲在远处观战的方腾三人,顿时瞳孔骤缩,呼吸急促,露出一脸紧张之色,万万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天残魔宗宗主宁守缺居然现身此地。牧阳枭和阴晴雪已经是很厉害的魔头,现在又来了一位更难缠的大魔头,三大魔头聚首,无形中给人的压力可想而知。宁守缺,头发稀疏,身材中等。他一身玄衣,仅有一条手臂和一条腿,空空的袖子和裤管在风中飘来荡去,虽是一手一脚的残疾人,但却是占据西陵魔道第一高手宝座多年的魔道巨擘,他目光狠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浓重无比的魔气。牧阳枭转头注视这位独臂独腿老者片刻,皱着眉头询问身边的阴晴雪:“这个老残废是谁?说的太有道理了,不过听他的口气,也和石顶天有仇,应该是友非敌。”听到他这席话,宁守缺面色铁青,阴晴雪和石顶天则是露出满腹狐疑之色,这牧阳枭脑子难道进水了,怎么可能不认识宁守缺,还当面用老残废这样的字眼形容宁守缺,实在是太奇怪了。阴晴雪叱道:“牧阳枭,你抽什么风,连天残魔宗大名鼎鼎的宁守缺宗主都不认识了么?”牧阳枭双手抱着脑袋,苦思冥想,表情痛苦道:“宁宗主,宁宗主,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呢,我一想就头疼欲裂。”阴晴雪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牧阳枭被戮魂幡伤到了魂魄,一部分的记忆也被抹除了。”“什么?我魂魄受损失忆了?这可怎么办?”牧阳枭了解清楚自身状况后,顿时有种焦头烂额、十分抓狂的感觉。宁守缺迈着独腿走上前来,道:“眼下当务之急是除掉石顶天这个西陵魔道的叛徒,阴宗主可否将金花镜借我一用?”闻听此言,阴晴雪眼中闪过一抹迟疑,但想到石顶天用感情欺骗她去紫竹林的事,她便怒火中烧,藏在心底多年的欢喜,化作了浓烈的怨恨。“这金花镜,宁宗主尽可拿去用,如果可以,留他一口气。让我亲自了结石顶天,彻底了却这桩孽缘。”阴晴雪屈指一弹,便将金花镜借给宁守缺。她倒是不担心宁守缺不归还,因为大凡圣兵之中,都会有唤灵烙印,金花镜也是如此。唤灵烙印是圣兵的核心阵法,即便是摘星境的绝顶高手,想要抹除唤灵烙印,也需要半年之久。不论金花镜沦落何处,落于何人之手,只要她催动唤灵烙印,便能唤醒圣兵中的兵魂,挣脱一切束缚,自主的飞回来。:()一剑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