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浪喊声消失,莫愁也离开。
赵都安挥了挥手,驱散围观的底层差役,拎着染血的箍铁木棍,踱步回到“会议桌”上。
将棍子放回落灰的武器架,坐下来,双手交叠,微笑道:
“还有人要走吗?”余下的四名缉事官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赵都安满意颔,笑道:
“很好,我是个不喜欢长篇大论的,简单说两句。不要打断。”
“第一,我来诏衙,只办三件事,立功,立功,还是他娘的立功。
所以,明日一早,我要在案头上看到所有该出现的卷宗案牍,老郑,你是老资格,管文书的,这件事你负责。”
“第二,我不亏待自己人,但前提是‘自己人’,谁不听话,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今日的事,我可以当没生过,但以后每日点卯,非特殊情况,我要你们全都在。”
“第三,我很忙,不会整日坐堂,而梨花堂懈怠太久,要有个管事的。
钱可柔?今后我不在时,你便代表我,知道了么?恩,今后你就是我的‘机要秘书’。”
说道“秘书”二字,赵都安语气带着某种恶趣味。
自己上辈子鞍前马后给人做秘书,今天也该享受享受了。
女官差茫然,迟疑地抬手,指了指自己:
“我?我不行的,我是新人。”
“新人怎么了?本官也是新人。”赵都安脸色一沉,“还是说,你要违抗命令?”
钱可柔顿时不吭声了。
“好了,这些话你们传达给下面的胥吏,本官明早再来,希望看到个焕然一新的堂口。”
赵都安抬起屁股,就往外走。
说是简单讲两句,还真就两三句。
等他离开,堂内只剩四人面面相觑。
“郑老头,你看人准,咱们这位大人,是个什么路数?”
沈倦打了个哈欠,揉着黑眼圈,嬉皮笑脸:
“是上任三把火,还是真来办事的?哎呀,若是来个和牡丹堂缉司一样的狂人,可真遭不住,多累啊,糊弄糊弄不就得了。”
旁边,抱着肩膀,浓眉大眼,神态桀骜的侯人猛咧嘴笑道:
“我倒觉得有点意思,软蛋没劲,老子在梨花堂闲得霉,找点事才好。”
郑老头端着大茶缸,吹了口气,幽幽道:
“年轻人啊,就是急,看人要慢慢来,仔细着,不过我倒觉得,他和传言中挺不一样的。跋扈,但有脑子,还真未必是来镀金的。”
钱可柔哭丧着脸,加入讨论:
“不是,你们倒给我拿个主意啊。”
三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
“机要秘书,厉害了哦。”
钱可柔:……
……
……
“督公!人送到了。”
总督堂,周仓方甫归来,禀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