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贞观捏起第二根银针,换了个穴位刺入,说道:
“少听些江湖话本故事,武夫传功,虽不是完全做不到,但极苛刻,非但须二者皆修同门同源功法,还要武道根基,经脉穴位高度相符,以及一系列苛刻条件,才可做到。
但哪怕符合条件,一身功力传给外人,也要折损个七七八八,最后能得的,无非两三成,传功者更要大大折损寿元,因此极少生。”
这样啊,找人传功让我一夕神功大成的路线看来走不通了……赵都安心想。
徐贞观继续道:
“因此,常说的灌顶,多乃大修士以自身力量,助他人打通经脉,梳理气机,疗伤固本,最多助人破关,但这种也非好事。
旁人帮助晋升的境界,极为虚浮,江湖中便有些家族子弟,空有武道境界,实则依靠长辈晋升,不可去学。”
说话的功夫,扎针的动作也没停。
赵都安恍然,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
“方才臣见陛下从清池中走出,也是沐浴完毕?啊——”
他突然呲牙咧嘴,痛呼了声。
女帝扎针的手方才抖了下,一股气机没收束稳,直接打在他经脉上。
后背顿时多了个血红的针眼。
“……”徐贞观深吸口气,故作镇定将银针拔出,用布袋里附带的棉絮,按住他伤口,皱眉道:
“疼就忍着,不要乱叫。”
不是……这真疼啊……赵都安脸颊抽搐,嘴贱道:
“陛下是担心声音传出去,给外头的人听到不好?”
汤泉宫外,是有大批宫人守着的,以防有不开眼的人乱闯,破坏了灌顶。
大虞女帝素白的脸蛋上,刷子般浓密的睫毛抖了抖,淡淡道:
“朕为何要担心?”
赵都安道:“传出去影响陛下声誉。”
徐贞观嘴角略带揶揄讽刺,丢掉棉絮,重新施针:
“声誉?你在外头借朕的名声行走,明里暗里,宣扬面身份时,可曾在乎朕的声誉?”
许是因背对着,看不到脸,她维持的“真人”姿态有点破功,神态语气活泛了许多。
这句话说的,就有些咬牙切齿。
赵都安被点破,尴尬不已,说道:
“臣这也是为了陛下着想,才……啊!”
他脸颊一阵抽搐,又被扎疼了!
故意的!
这次绝对是她故意的!
徐贞观冷哼一声,眯着眼睛道:
“少废话,专心感应经脉。”
赵都安不敢吭声了,闭上嘴巴,任凭女帝将所有银针扎满了他的后背,脖颈,包括头顶。
活像只可怜巴巴的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