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理寺卿没吭声,慢悠悠闭目品鉴了一口。
片刻后眼皮缓缓撑开,却没继续这话题,只将茶盏放回案上,道:
“人老了,天黑后可不敢多饮,睡不着。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惹了什么人,急匆匆跑到本官这避难来了?”
夏江侯赔笑道:
“大人明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接着,他三言两语,将自己如何从云阳公主处得知她受了委屈,如何应承下来,要帮她出气。
又如何以被赵都安捉到痛脚,说了一遍。
“本侯只吩咐底下人,要他们找机会教训姓赵的一下,却不想,底下人胆子也大,竟自作主张,绑了那冯举的家眷,想以此设套……”
夏江侯一副被底下人牵连的委屈模样:
“结果事,那姓赵的便以为是我安排的,杀气腾腾过来,无奈之下,本侯也只好来大理寺投案自。”
好一个“投案自”……
好一个“睁眼说瞎话”……
大理寺卿略显浑浊的眸子平静地瞥他,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神态:
“侯爷倒真是御下有方,底下人贴心尽力。”
夏江侯也略显尴尬,道:
“也怪本侯,知道后未及时阻止,主要也是想着,那赵都安诬告攀咬相国,人尽皆知。
正所谓天理昭昭,若能还相国清白于天下,以正我大虞律法之清明……少许出格,总归不是坏心。”
顿了顿,他察言观色,又补充道:
“尤其以大人您与相国的交情……”
“侯爷,慎言。”
大理寺卿忽然出声打断,淡淡道:
“满朝文武,都知我大理寺不掺和党争。若非要说忠于谁,唯有陛下一人。”
“对对,是我一时失言,哈哈。”夏江侯告罪。
心底却大骂虚伪。
虽说大理寺卿明面上,的确并非“李党”,但其与李彦辅的交情颇深。
暗地里,凡涉及李党的案子,多少都会有所偏向。
这已不算秘密。
双方暗地里的利益交换,早不知进行多少回了。
这看似正义凛然的老家伙,更是个喂不饱的“饕餮”,贪婪的很。
夏江侯为了结交人脉,从红花会中搜刮的巨额钱财,相当大一部分,都送进了这位饕餮的嘴。
如此,他才敢于肆无忌惮,命人绑架冯举家眷。
只因类似的事,他做过不止一回。
哪怕漏了马脚,也会被大理寺卿出手掩盖。
这次他之所以选择以“翻案”的方式,对付赵都安,一方面的确是为了讨云阳公主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