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堂众人惭愧地低下头:
“属下知道了。”
心想不愧是自家大人,心胸如此开阔,面对这等小人,竟都以礼相待。许明远见状,不由挺直了腰杆,心中暗道:
看来这赵贼虽凶,但终归对自己翰林的身份还是有所忌惮的。
一颗心也安定了几分,胆气少有恢复。
赵都安也没看他,只是将灯笼拿的离自己更近了些,调整了下鱼竿的角度,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许翰林不说,本官也知道,无非是李应龙在背后捣鬼。
陛下也与我说过,也教训了下李家父子,本来么,本官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便不曾再计较。
只是这两日,听闻翰林你的遭遇,本官却是颇为替你不平啊。”
替我不平?许明远摸不准这奸贼葫芦里卖什么药。
赵都安叹道:
“据我所知,许翰林为李家办事也算尽心竭力了,如当初改稻为桑出了事,相国明知陛下不喜,还呈送了所谓两难自解的折子,好像就是许翰林的手笔。
当时本官就在御书房,还是从陛下口中得知此事,便感慨,许翰林当真是出力不少,宁肯给李家做棋子,若真按照此法办事,最后必然要出大篓子,届时相国大人只要将提出此策的翰林一丢,便是万事大吉……
唔,说起来,那法子是翰林自己想的,还是替人呈送?呵呵,不必回答,本官倒也不怎么关心真相。”
许明远脸色变幻不定。
赵都安继续道:
“好在,陛下也没有太追究此事,却不想,这次翰林又被李应龙拿来做马前卒,他倒是聪明,全程躲在后头,这样出了事,火也烧不到他身上。
恩……本官原想,这次李家总该不看功劳看苦劳,出手提拔下翰林,但似乎并非如此。”
许明远被一把把刀子戳的透心凉,平静道:
“赵大人想说什么,便直说吧。”
“好,我喜欢爽快的人。”赵都安笑着第二次看向他:
“你知道,我与李应龙有仇,你呢,想必在他手底下也不开心,不如投奔本官如何?呵,若你点头,本官对你之前的些许冒犯,可以既往不咎。”
许明远愣住了,然后险些笑了。
心想这狗贼是疯了么?
三言两语,就想让自己改换门庭?
开什么玩笑。
李应龙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姓赵的有什么脸说小阁老啊。
他虽心中不平,但好歹与李家是一起的,凭借老师陈正儒这层关系,能背靠李党立足。
而赵都安?俩人的仇是实打实的,他疯了才会投靠。
“赵大人说笑了,若我投靠你,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我学冯举,攀咬小阁老,甚至攀咬相国?”
许明远淡淡道:
“若大人是存了利用我对付相国的心思,那只能说大人白费力气了,许某虽一介书生,敌不过诸位手中刀,但些许骨气还是有的。”
赵都安表情奇怪地看向他,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好一个铁骨铮铮的读书人,所以,你是拒绝本官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