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会令这群人,以及背后的士族们倒向“八王”。
李彦辅这番话,是隐晦提醒他:
不要以为,捏住了李应龙的把柄,就赢了。
而后面牧羊犬的比喻,在赵都安听来,无非四个字:
养寇自重!
李彦辅又在提醒:
你赵都安能活的滋润,是因有李党这个敌人存在。
若李党溃散,你这条陛下的鹰犬,又还有多大价值?
谈判前,总要压价,李彦辅便是通过一个故事,巧妙地压了两次价钱,哪怕暗中有人“摄录”,也不惧怕。
正如当初,赵都安在小舟上,与冯举交谈,对方也只是“意会”,而不“言传”。
李彦辅宦海沉浮多年,其谨慎程度,比之李应龙,要高出不知多少。
……
“啪、啪、啪……”
赵都安轻轻拍手,笑着感慨:
“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李相这是敲打我呀。”
李彦辅不置可否。
却见赵都安笑罢,却只是摇了摇头,唏嘘道:
“只是,我倒有一点不同看法。”
“哦?”
赵都安竖起一根手指:
“若是年景好,主人的确不会杀头羊,但若大荒之年,羊群将禾苗吃光了,人都要死了,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言外之意:
百官吃的太多了,留给陛下的太少了,你想活,关键不在身后战船上有多少人,而在于要留余地。
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羊群内部听话了,牧羊犬也死不掉,因为外头有狼。”
让我养寇自重?呵!
且不说老子本来就没打算跟伱们混官场。
退一万步,现在的问题,是寇太多了。
哪里还需要养?
哪怕朝廷内部如铁板一块,外头的八王和逆党的就不存在?
赵都安还没说完,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根卷轴,没有打开,只是轻轻按在桌面上,缓缓朝前一推,身体却往后仰,双手交叠,道:
“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我并不太喜欢打机锋,这件事,我也从没想过隐瞒陛下,方才与李相绕着弯说话,不是我怕今日这番话泄露出去,而是你怕……”
他笑了笑。
这一次,脸上已没有装出的恭谨,反而有些肆意的嚣张意味,就像掀开了羊皮的狼:
“原本,我想着李相若诚意十足,便没有必要,将一些话说的太透,彼此留一些颜面,日后也好相见。
但李相连我的条件都不听,便说教压价,看来诚意并不足,那我不妨便说的明白些,令郎与元妃是什么关系,其实并不难查,当年知情的相关人,也没死光,无非是都默契地闭嘴,假装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