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都安叹为观止,说道:
“臣蝇营狗苟,埋俗世之中,竟不知,世上还有这许多神奇之物。”
徐贞观扭回头来,笑着看他,说道:
“你若要,便赏你如何。”
赵都安受宠若惊:
“臣无福消受……再者,臣以为,宝物有德者居之。”
徐贞观打趣道:“你是说伱无德咯?”
赵都安自嘲道: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京中……甚至天下人,大概没多少认为臣与‘德’有半点关系。”
徐贞观沉默了下,忽然很认真地说:
“你受苦了。”
在女帝眼里,赵都安名声这样糟糕,一多半,都是因她而起。
不……我纯粹是觉得洗白费劲……人一旦形成固有印象,想改掉谈何容易?
他故意露出不在意的笑容:
“能为陛下效劳,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徐贞观迈步往前走:
“陪朕走走吧。”
……
二人漫步于花海中,风拂过来时,百花为她倾倒。君臣二人先聊了朝堂上的变化。
得知新政之争落下帷幕,赵都安心中石头也放下,道:
“贺喜陛下。”
徐贞观嘴角微翘,继而又冷静说道:
“只是万里路程第一步罢了,政令出了朝堂,还要出京师,去九道十八府,到百姓的田间地头。哪怕吏治清明,推行中,也会受阻。”
赵都安眨了眨眼,试探道:
“陛下担心的,是八王?”
徐贞观沉默,这也等同于承认了。
这些话,她本不该与一个区区小武官说。
但经过这许多事,她早已不将赵都安等闲看:
“朕那几位叔叔,定然盯得这边紧。以他们的头脑与幕僚,略加琢磨,便能明白新政的厉害,是听之任之?配合朝廷?还是暗中阻挠?
所谓天高皇帝远,朕的剑锋,也不过能扫过京城这百万人头罢了,再往远,鞭长莫及。”
赵都安皱眉,对这个话题,他无法贸然开口。
一方面,本就近乎无解,涉及皇位的争夺,什么阴谋诡计其实用处不大。
最好的方法,也不过是软刀子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