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
二人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
然后相视沉默下来。
赵都安嘿嘿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女士优先。
莫愁冷冰冰看他,说道:“你不要跟我说,是听到王楚生的死讯,去诏衙看情况。”
赵都安大惊失色:“昭容聪慧过人,赵某佩服至极。”
莫愁噙着冷笑,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你去衙门只靠两条腿?”
节能减排不行啊,骑马不费草料的么?赵都安就不服了,反唇相讥:“莫大姑娘这么晚出宫,不去刑部看状况,反而拦我,不会专门接本官入宫侍寝的吧?”
赵某人精准拿捏不同人的软肋,且习惯利用,比如会用荤段子让郡主节节败退,又比如。
此刻提到女帝,顿时让莫愁破功,她沉着脸:“我刚从刑部大牢过来,高廉死了,是你杀的吧。”
赵都安沉默不语。
竟然默认了……莫愁怔了怔,饶是已有猜测,但这会仍不免瞪大眼睛:“你怎么敢?!”
怎么敢?!
赵都安微笑道:“身为臣子,为陛下分忧难道不是应该做的?聪明的臣子,不需要陛下开口,就该把事情办妥才是。”
他语气微讽:“莫昭容连夜出宫,难道不是奔着杀人灭口来的?”
莫愁愣了下,脸蛋涌上蕴怒:“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
“不会吗?”赵都安哂笑道:“可若真不是,那就怪了,怎么高廉刚死,你就恰好撞见了?这么巧,而且,你的演技有点拙劣了,人被点破心思的时候,常常会用愤怒掩饰,你的神色已经暴露了。”
成功被诈出心思的莫愁深吸口气,自知在过往的许多次交锋中,她都没尝过甜头,便不与他做口舌之争,板着脸道:“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还是,我怎么会这样想?”
赵都安轻轻叹了口气,靠坐在柔软的车厢软垫上,幽幽道:
“因为陛下需要高廉死啊,这不是从一开始就明摆着的?
我与陈红外出时,曾听他说,这历朝历代,但凡外派出去办事查案的钦差,要的都不是奔着查案去,而是要先揣摩明白皇帝的心思。
就像先帝时候,曾出了一起科举舞弊的案子,先帝就足足派了四波钦差过去查案,足足拖了一年多,为什么?不是因难查,而是前三波人递上的案件结论先帝不满意……
呵呵,说远了,总之,陈御史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明白,他在暗示我,陛下需要一起大案,来杀鸡儆猴,所谓打得一拳开,免的百拳来……
新政的推行,最难啃的就是以江南士族为代表的家族的利益,而高廉不出预料,就成了这场博弈的落点。”
他无奈道:“所以,我到了太仓府就大张旗鼓调集兵马,摆出彻查的姿态,不知幸运还是不幸,高廉还真是幕后的靠山,呵,若他不是,就该轮到我头疼,去找哪些人背负这个大罪了。
若是先帝,大概拉回京要么直接定罪,要么就假装无事生,但陛下面临的形势更复杂。
陛下需要做一个坦荡的明君,圣君,来获得民心,击垮逆党污蔑的得国不正的罪名,所以她不能独断专行,只能走三司会审。”
赵都安面无表情:“但显然,有些人不想让陛下做这个明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