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没有被打破相,你们或许不明白,破相对唱戏来说,可是要命的大事。”
沉默了一夜的芸夕转过来,板着脸,冷笑说道:
“还能开玩笑,说明没遭什么大罪。”
吴伶沉默了下,叹气道:
“我真没想到,昨晚你们会与姓赵的在一起,我的身份……”
“是我告诉他的。”芸夕噙着冷笑,“怎么样,有没有很生气,想怒骂我这个叛徒?”
几个时辰前,她还在痛斥鄙夷千面神君做了“叛徒”。
几个时辰后,她也成了以往厌恶的叛徒。
吴伶忍着肚腹的疼痛,盘膝坐了起来,皱起眉头:
“你知道了?”
这话没头没尾,但作为京城分舵中唯一的“神章境”术士,他在京城分舵里的身份并不低。
分舵主第一,代号“压舱石”的代理人第二,他就是排位第三的社员。
俗称“三当家”。
因此,他与庄孝成的这个女弟子,有过交集,了解其性格。
再考虑到自己被捕的时间,距离芸夕入狱过去大半年了,足以令他猜测到芸夕叛变的原因。
“你们果然都知道!”没来由的,芸夕如同一头小豹子似的,被激怒了。
她爬下床,走到监牢门边,借助那一束光,才看清少女眼睛整个都是肿的,眼珠填满了血丝,嘴唇也咬破了。
她昨晚无声哭了半夜。
芸夕暴怒起来:
“你们既然都知道真相,为何要给庄孝成那条老狗卖命?!口口声声说要匡扶社稷,拯救黎民,结果就是为了一己私欲吧?怎么?谋朝篡位不成,还不死心?
想要做从龙的功臣?还是什么?我只恨自己知道的东西太少,不然早在当日,就亲手结果了那老贼的狗命!枉我瞎了眼,竟与你们同流合污,呸!”
芸夕大骂不止,与其说是骂,不如说是在宣泄她憋了一夜的情绪。
信仰越坚定的人,黑化后生出的报复心越强烈。
以往她对庄孝成有多尊敬,如今就有多恨。
“芸夕……”青鸟张了张嘴,试图安抚,但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吴伶忍受着少女怒骂,脸上竟也没有怒火,而是浮现一丝苦笑,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也只是叹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披散着头,苦笑着摇头:
“匡扶社既不是你以往想象的,都是一群仁人志士,也并非如你眼下所说,都是一群利欲熏心,想夺皇位的野心家。庄孝成那些人,参与了政变,已经没有了退路,却又不甘心就此流亡躲藏,想要夺回位置是真的。”
“但还有很多人,是当初在政变前,家中有人就已经暗中投靠了二皇子简文,庄孝成掌握着这些人投靠的证据,一旦曝出,就会迎来灭顶之灾,所以没办法,也只能被威逼利诱着,一起参与进来。”
“当然也不乏一些后来加入的,想要谋一个机遇的人,也的确有。”
“还有更多的,像你一样的,一开始完全被庄孝成这伙人诓骗了,帮助他们逃亡,甚至参与进来,结果这一参与,等醒悟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就像你,如今明白了,但你逆党的身份难道就没了么?有时候,误上贼船,就只能一条路走下去。”
吴伶一口气说完,现芸夕沉默地不再开口,他自嘲一笑:
“或许在你眼中,我是在为自己开脱。
或许吧,我也承认,我的确被庄孝成他们描绘的未来心动过,起码在了解了真相后,也依旧试图推翻那女皇帝,如今落得被捕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你想骂,就骂吧。”
芸夕沉默了下,忽然问道:“社内知道真相的人有多少?”
吴伶想了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