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不请自来了……
“辩机法师素来与儒学文人打交道的多,也常参与文会,来此倒是不突兀,可……”学士韩粥也拧紧眉头。
神龙寺这时候派人来,虽说也挑不出大毛病,没法说什么,可无疑却会为这场辩论增加分量。
“法师来了?”
“辩机法师也到了!?”
不少读书人起身迎接。
赵都安没动,冷眼瞥见一袭白色僧衣,手腕上挂着一串碧色佛珠,容貌俊朗,眼睛有如孩童般清澈的法师如众星捧月般到来。
明面上,负责主持这场论学的国子监祭酒起身,诧异道:
“法师怎么来了?”
辩机和尚微笑道:
“贫僧素来与儒林诸生交集颇多,今日这等大事,如何肯错过?梅祭酒可是不欢迎?”
姓氏与梅园一致的老祭酒怔了怔,笑道:
“法师光临,自然欢迎,来人搬椅子来。”
辩机笑着道谢,瞥见赵都安这一桌,眼睛一亮径直走来,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诸位许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自从上次“佛道斗法”后,女帝派莫愁带兵去神龙寺,狠狠敲打了一次后。
这群大和尚着实低调了一阵。
赵都安笑眯眯道:
“法师许久没露面了,本官险些都忘记了你,这次出来倒是挑了个好时候。喔,对了,天海小法师伤势如何了?上次擂台上出手没轻重,伤了和气,本想去贵寺拜会一二,却因出差耽搁了。”
这话就有点带刺了。
一袭白衣,以一句“春来草自青”的偈语闻名大虞的辩机和尚笑容不改,好似全然忘记了当初的不愉快,笑道:
“天海伤势不重,反而经历死战,因祸得福,日后再有进境还要答谢使君。”“哈哈,那我可记住了,莫要反悔。”
赵都安笑道:
“对了,今日论学法师看好哪一方?”
“……太师学问渊博,贫僧自然看好太师。”辩机回答滴水不漏。
赵都安哈哈一笑:“那最好不过。”
表面和气,实则有点阴阳怪气的寒暄后,辩机走到了对面坐下。
莫愁等人神色凝重,高度怀疑,是因为上次佛道斗法朝廷打了神龙寺的脸,辩机这一次跑过来,专门看朝廷的笑话。
赵都安没吭声,眼睛似睁未睁,又过了一阵,眼瞅着梅园中坐席渐渐满了,时间也逐步逼近约定时辰。
唯有留给正阳学派的位置,还空荡荡的。
忽然,他睁开眼睛,听到梅园外头,传开近乎山呼海啸的声浪,那是外头围观的读书人们的喧嚣。
“正阳先生到!”
须臾,唱喏声响起。
所有人噤声,停止交谈,正襟危坐,一道道目光望向梅园入口。
只见“正阳学派”的一群人浩浩荡荡走来,为的,自然是身披大氅,内穿儒袍,头戴方帽的正阳。
他身后,跟着6成和宋举人等较为亲近的学生。
在场不少人起身,以表对这位当世大儒的尊敬,只是也有人敏锐注意到,正阳先生脸色疲倦,顶着浓浓的黑眼圈。
似乎精气神并不很好,但偏生那双眼睛,却灼灼的好似有火光在燃烧,不曾熄灭。
“祖父,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