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道上。
寒风萧瑟,有飞鸟从湖亭方向飞来,出难听的嘎嘎声。
马车内,小天师感应着远处骤然停歇的厮杀,凶神恶煞的脸上浮现出狐疑之色。
他掐动手指,飞快沟通神明“天道”,予以推算。
天道推演,对未来生的事,极难预料,但对已经生过的事,却要简单容易太多。
“咦?活了?身处绝境而逢生,隐有灾厄过去,鸿运当头之气。这个后生,还有后手?”
小天师看了下卦象,略有惊讶,笑着看向对面盘膝而坐的魁梧老和尚,笑道:
“看来,这一局还是你们失算了。”
龙树菩萨神色淡然,并没有失望之色,平静道: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又岂是好杀之人?何况,我已说了数次,此番并非为取他性命,又有何失算?”
“哼,横竖都是你的一张嘴。”小天师不屑道。
龙树菩萨拍拍屁股起身,收敛了凝而不显的法相,道:
“既已尘埃落定,老衲这就告辞。”
“你要去哪?”
“西域的人来了,老衲身为神龙寺菩萨,自当归寺。”
“哈哈,你就不怕女皇帝找你麻烦?”
龙树菩萨理直气壮:“贫僧今日又不曾踏足烟锁湖,陛下找老衲什么霉头?”
“……”小天师扬天叹息,“论脸皮之厚,大和尚无出其右。驾。”
他收起膝上赤潮剑,轻拍毛纯白的马匹脖颈,调转方向。
“小天师又要去哪里?”
“哦,贫道亲自送你回京,以免你中途迷路,又折返回来。”
龙树菩萨:“……”
……
湖亭城,大风楼。
最高的充作观景台的第六层。
身材富态,商人秉性的淮安王徐安面色沉凝,眉宇焦躁地不断踱步,频频望向城外的烟锁湖方向。
身旁丢着一只已摔碎的镜筒。
身后,一名名王府下人噤若寒蝉。
淮安王是在郡主出城后,才得知女儿今天受邀出城游玩的。
这位精明老辣的狐狸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安。
忙命下人去将小姐找回来,并再次返回大风楼,直借封锁了六层,远眺城外。
结果就目睹了那场世间境的厮杀。
淮安王几乎晕厥,一边催促世子徐千带着护卫高手出城,一边焦急等待。
可惜,因炸开的湖浪遮蔽,以及距离问题,他很快失去了女儿的下落,更不知其生死。
“王爷,您且宽宽心,郡主乃千金之躯,刺客亦不敢伤她。”身后,王府老仆宽慰。
淮安王胖脸上再没有镇定神色,焦躁道:
“厮杀起来,谁敢说不会误伤?况且,那赵都安何等阴险?只怕他携君陵以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