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蛰目光游移,以往他对那些江湖术士嗤之以鼻,但这次不知为何,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信了那些话,连续三次抽到的都是下下签,那算命之士还言之凿凿地说他此行凶多吉少,除非花费重金才能破解灾难!因此,他愤怒地痛打了那术士一顿,抢了一张上上签,这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我给你煮碗面条去。”谢茯苓微笑着,让人难以窥探她此刻的真实想法。“多谢长姐。”谢惊蛰不再与凌蓟争执,直到谢茯苓转身离去后,他才无力地长叹了一声。“我看起来,真的如此焦虑不安吗?”谢惊蛰这话自然是对凌蓟说的,他并非贪生怕死,害怕生命在战场上消逝。他所忧虑的是,一旦自己遭遇不幸,日后就再没有人能够保护长姐了。凌蓟闻言,微微挑起眉头,都已经去求签问卜了,难道还不算担忧?时光仿佛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直至谢茯苓双手捧着两碗散发着热气的面条出现在庭院之中。谢惊蛰的面容仍旧带着狼狈之色,他挥动袖子拭去脸上的尘埃,接过筷子,向谢茯苓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已然记不清上一次品尝大姐的手艺是何时候,今日一尝,真是美味至极!”“哦?真的吗?那么,也给本大人来一碗吧。”突然间,一句充满调侃的言语从回廊的尽头悠悠飘来。紧接着,裴缙霄那匆匆忙忙的身影便映入了众人的眼帘。谢惊蛰蓦地一下站直了身体,“你竟还敢现身于此?!”这几日,外界的流言蜚语难道还不够刺耳?他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踏进将军府的大门!“并未见有人阻止我啊。”裴缙霄脸上带着一股无辜的神色,旋即他那深邃的目光便落在谢茯苓的身上,“我来看看你的姐姐,寺院中的生活可有趣味?”谢惊蛰向前迈出一步,气势汹汹地挡住了裴缙霄的视线,“绝不允许你继续欺负我大姐!”“你或许能暂时阻止我,但你能阻止我一辈子吗?”裴缙霄轻笑一声,似乎觉得此事颇为有趣,随即他毫不犹豫地撩起衣摆,大大咧咧地在谢茯苓身边坐下,“即便你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我仍旧会对你姐姐关怀备至。”听闻此言,谢惊蛰立刻明白了过来,“你是特意来阻止我的吗?”“本大人只是想提醒你,战场并非儿戏之地,成为大理寺卿的小舅子,远比你在战场上博取功名要有益得多!”虽然话语中满是傲慢,但其中的道理却是不容置喙。相较于那些投靠裴府,意图讨好裴缙霄的女子们,无论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但这一次却有所不同,裴缙霄亲口表白,他正在追求即将恢复单身之身的世子夫人,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形,使得那些意图对谢茯苓不利的嚼舌之人,在行动之前不得不三思而行。正如之前的姜羽柔,凭借着大理寺卿未婚夫人的身份,也曾风光一时。“谁愿意成为你的小舅子!”若非忌惮裴缙霄的武艺,谢惊蛰真想一拳挥向他的面门,让他闭嘴!“请用。”此时,谢茯苓已伸出手,将原本准备给凌蓟的那碗面条,转而摆放在了裴缙霄的面前,随即她语气平静地问道,“方嬷嬷,已经过世了吗?”凌蓟愣住了片刻。看来,自己应当主动离开了?裴缙霄丝毫未流露出一丝嫌弃之意,他已熬过了一日未曾进食的漫长时光,因此很快就把面前的面条一扫而空,并评价道:“颇有些滋味,比那苦涩的药汤要来得可口几分。”谢茯苓对于这样似是而非的夸赞并不介怀。裴缙霄旋即收起了他那副轻浮的面具,语气转为严肃:“区区一名老妇的离世,又能掀起怎样的波澜?你此举不过是在挑动她的怒火罢了。”“难道你此行的目的仅在于此?面条既已享用完毕,还是尽早返回吧。”谢茯苓的语气显得异常冷漠,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谢惊蛰不由得困惑地望向凌蓟,心中涌起疑惑:究竟何事导致了这样一句话?长姐不是前往寺庙为他祈福,求取平安符了吗?难道寺庙中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变故?凌蓟立刻察觉到了不妥,连忙向谢惊蛰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迅速离去。果不其然,他们两人间的气氛越发紧张,一场争执似乎在所难免。“二少爷,我提醒您别在此地暗中观察。”凌蓟出于善意将谢惊蛰拉走,但此刻他却又靠在角落里,神色紧张地注视着院子里对峙的两人。“在这个距离,若是二哥意图对长姐不利,我冲上前去救援恰好及时。”谢惊蛰自信满满地说道,而凌蓟闻言仅是轻轻挑了挑眉毛,心中暗自嗤笑,真是幼稚。“你的弟弟固执而顽强,而你似乎也不遑多让。究竟要怎样,你才能安分守己地等待我上门迎娶?”裴缙霄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一抹严厉,“现在全长安都知道我们关系匪浅,除了我,你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她这次让曹书绾遭受挫败,恐怕平静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新的风波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为何她就无法理解这一点呢?“裴大人您的红粉知己遍布各地,增添我这个名额并不会有所改变,难道每个人都指望着成为您的配偶?”谢茯苓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这笑容让裴缙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若不是她一直处于自己的监视之下,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另一个人假扮的了。藏身于暗处的谢惊蛰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从未见过长姐这般严肃地与他人争执,这样的场景似乎将时光倒流回了童年。无人知晓,幼年的谢茯苓有着不屈不挠的性格,一旦占理便绝不罢休,直到跟随师傅学习医术后,性格才逐渐变得温和,等到谈婚论嫁之时,她,似乎已经彻底转变成了另一个人。:()外室登门?我当场改嫁大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