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这就是赵传薪的风格。
此人嫉“列强”如仇,什么胆大包天的事都能干得出来。很多事,在徐世昌看来都很荒唐,但赵传薪就干了,还干的有模有样。
抛开清廷曾下达通缉赵传薪的命令不提,徐世昌其实还挺欣赏此人的。
他来总督东三省之前,就和袁大头设定过外交方针——以保卫主权为第一急务!
必示人以不可攻,而后人不攻;必示人以不可欺,然后人不欺。
说的很绕口,要是让赵传薪来说就是:谁敢龇牙就弄谁,勿谓言之不预!打怕了他们,他们才会怕!
但清廷么,向来这般文绉绉软绵绵的。一句硬气的话,愣是要绕一圈。
而赵传薪就是这样干的。
在鹿岗镇周围百五十里管辖问题,他和日本交涉起来极为强硬。
不服来干,你推大炮来轰炸鹿岗镇都不怕,只要人没死完,那你就捅马蜂窝了。
而刚打完日俄战争的日本人还真就怂了!
所以徐世昌才欣赏他。
但他有个疑惑:“这件事虽然可能是赵传薪做的。可他,为何要这么干呢?出于什么目的呢?难道说,他想挑拨朝廷和日本的关系?这对他没什么好处吧?”
他的思维里,还是以利益为先。
觉得任何事的动机都逃不离利益二字。
吴禄贞摇头:“如果单单为了利益,就不会有鹿岗镇慈善会出现了,也不会到处捐款。就好比赵传薪去美国做的那些事,也没见他图什么利益。卑职觉得,这件事还有内幕!”
“那是怎么回事?”
“卑职觉得,会不会是这样?日本人先将界桩挪动,然后赵传薪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大概就是军事参议的能力,很快分析到点子上。
闻言,徐世昌眼睛一亮:“这就说得通了!好个日本人,狼子野心!赵传薪这次干的漂亮!”
“督抚,那我们?”
“去跟日方联络。先说明,这件事与朝廷无关。然后申明,可以将界桩挪回原位,但不可侵占朝廷土地一丝一毫!”
“督抚英明,卑职这就去通电日方!”
……
与此同时,
北洋大学堂。
时任北洋大学堂校长的梁敦彦,正与《大公报》的主笔英华面谈。
“敛之,袁总督创办实业,挤占了部分教育款项。虽新式企业能促进教育展,可远水不解近渴。如今我欲扩建学堂图书馆,经费实是有限,还需伱帮忙报向社会求援。”
清廷的教育体系略微混乱,加上新学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许多办新学学校的教育人士,在经费上都是捉襟见肘。
哪怕是最早的新式学堂北洋大学堂,以及国内第一所大学京师大学堂都是如此。
英华想了想说:“崧生先生兴办教育的气魄,令在下折服不已。报是小事,不过时下新式学堂与学生数量增加,教育经费需求总数激增,社会上的援手,怕是远远不够。”
叹口气,梁敦彦无奈道:“如今朝廷变法维新,到处用银子,如之奈何?”
英华忽然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崧生先生何不向他求援?”
“谁?”
“赵传薪。
他开了鹿岗镇慈善会,我没记错的话,其中就有助学捐款一项。旁人都是几十到几百大钱,至多不过几十两银子。而崧生先生若肯向赵传薪求助,呵呵,只要他答应,崧生先生想必会大吃一惊!”
“我在美国游历,也曾听闻其大名,只是其人手段过激了些。可他为何会让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