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说徐世昌也是一员封疆大吏,怎么听风就是雨。
义和拳那会,倒是声称什么刀枪不入。可一通枪炮下来,死的不能再死。
赵传薪难道就有三头六臂吗?
徐世昌看了他的神色,能猜出一二他心中所想:“这件事,是从日本人和韩国人口中传出来的。至于真假,我看日本人患上了‘恐赵症’,即便有所夸大,也肯定生了一些事的。”
“哈哈。”爱新觉罗·载涛不予置评:“对了,他在间岛打败日本人,徐总督为何高兴?”
徐世昌脸上带着快意:“日本人狼子野心,得寸进尺。他们以剿匪名义越境,朝廷不愿擅开边衅,令我按兵不动。如果日本人胜了,他们很有可能自此驻兵于间岛。但是他们输了,我们便可以在谈判桌上解决争端。日本人向来欺软怕硬。”
“原来如此,这般说来,赵传薪是替徐总督解决了心腹之患。”
“这也是我想说的,贝勒爷可否替赵传薪在朝廷声援一二?我觉得,朝廷不该与他闹得太僵。此子虽说桀骜难驯,可他做事多半对外,视列强为仇寇。其实,本质上并没有妨碍朝廷。”
爱新觉罗·载涛叹口气:“这件事,恕难从命。不是不愿意帮,是帮不了。除非,有一天太后她老人家……”
话说一半便顿住。
后面要靠徐世昌脑补。
徐世昌拱拱手:“想来赵传薪还年轻,能等得起。我先替他谢谢贝勒爷。”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也是徐世昌故意为之。
“你和赵传薪有交情?”爱新觉罗·载涛似笑非笑,怎么说赵传薪也是慈禧的眼中钉肉中刺。
明面上还是通缉要犯。
“不曾见过面,不曾通过书信。”徐世昌一口否认,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倒是公让,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双方闹得不算愉快,赵传薪和公让当面对峙,最后公让不敌,让步了。”
公让是赵尔巽的字,是原本奉天将军,也相当于关外三省总督。
只不过徐世昌上位后,他调任别处了。
爱新觉罗·载涛纳闷:“既然不相识,徐总督为何替他出头?”
徐世昌苦笑:“自公让起,到我这里,经略三省要是镇压铲除当地的匪寇。那些响马绺子之流,呼啸来去,打家劫舍,不可不除。幸有张z淋熟谙此道,辅佐我们除此祸害。然而,在鹿岗镇周边,早就没有绺子生存土壤了,贝勒爷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赵传薪在的地方,所有绿林中人都要退避三舍。如若不然,赵传薪一声令下,鹿岗镇保险队朝夕至,一人双马乃至三马,武器精良,比他们还快,比他们还狠,且向来以少打多,十人赶打百人山头,百人可连拔数寨,犀利异常。”
咋说呢?
这种好像话本演义一样的桥段,哪怕爱新觉罗·载涛贵为贝勒,也听得津津有味。
因为他也好武事,还是个京剧票友,甚至本身武功扎实,能短打能长靠,登台亮相也是能博得喝彩声的。
“这般厉害?”
“不但如此,这些人和咱们北洋军不是一个路数。他们向来以骑兵作战,能马背上开枪且例无虚,骑术之精湛堪比元朝时期的蒙古人。往来无敌,纵横于日本、沙俄乃至于当地的绿林当中,自结队以来从无败绩。我听闻,保险队数百上千人,人人皆是军中精锐,人人能以一敌十。”
这就牛逼了。
爱新觉罗·载涛虽然听说过一些鹿岗镇的事,但从来没人能说的像徐世昌这么仔细。
“所以,你不敢动他?”
“非也,不是不敢动。赵传薪此人颇有治兵之能,而且有他在,能抑一地匪患,还能压制日本人和俄国人。但凡关外有他在,日本人会收敛不少。”
“徐总督真是用心良苦。”
徐世昌笑了笑,也没继续谦虚,他说:“所以我不想朝廷和他闹的太僵。此人能称得上是爱国志士,这种人才,不加以笼络,实在是朝廷一大损失。”
爱新觉罗·载涛感兴趣的点点头。
他倒是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战神了,只是现在时机不对。
……
慈禧收到了来自于陈昭常上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