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没理会他,而是朝那边靠墙站着的士兵招招手:“来个人。”
其中一个平时最不受同袍待见的受气包,被推了出来。
他战战兢兢来到赵传薪面前。
赵传薪说:“站直了,刚才还三吹六哨,这会儿死么卡哧眼的像条狗。”
那士兵腰板立即拔的挺直。
叶溶光:“……”
早有这个劲头,早成标兵了。
赵传薪满意点点头:“去弄些纸过来,我们要写合同。”
叶溶光犹豫了一下:“去衙门取。”
士兵转身跑了。
赵传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叶溶光,叶溶光目光躲闪。
去衙门?
那是取纸吗?那是搬救兵去了。
此时,德璀琳完全将自己代入狗腿子的身份当中,腆着老脸一副为赵传薪着想的模样说:“赵先生,西洋有句话说——战时不要讲法律。此时国内承平,改组开平矿务局之事很难办,因为股份不光涉及到东方辛加迪公司,还有国内各个持有新股股东。若来硬的,他们怕是不会同意。”
赵传薪想了想。
破坏规则,其实对大环境不利。
但也要分时候。
闹义和拳时,八国联军侵华,开平矿区差点就被沙俄和德国侵占。
当时的明明有机会占便宜的比利时投资者已经打了退堂鼓。
这就是所谓的战时莫谈法律,因为可能不认账。
赵传薪眼珠子转了转:“如果我五万块买了开平煤矿,想来英国人一定会噘嘴不悦对吧?”
噘嘴?不悦?
德璀琳和叶溶光心说你可真敢想。
而威英则不屑的撇撇嘴。
德璀琳苦笑说:“赵先生,开平煤矿比之汉口租界重要十倍不止,英国会不惜一切代价讨要。”
他在点拨赵传薪,意思英国人或许不会为了汉口租界割地赔款拼命,但一定会为了开平煤矿拼命。
“例如?”赵传薪迫不及待的问。
威英和叶溶光现,赵传薪脸上的神光,似乎应当被形容为——期待?
德璀琳犹豫片刻,小心的看着赵传薪:“炮舰挺进天津卫?乃至于渤海湾?”
赵传薪喟然长叹:“哎,换做一年前,我定然陪英国鬼子玩玩!”
听他如此大的口气,旁边静静听着的叶溶光忽然插嘴问:“那如今呢?”
“如今?”赵传薪吐出一口雪茄烟:“如今也是一样!”
“……”
威英面色大变,冷冷对德璀琳说:“德璀琳先生,别忘了,你尚且心心念念加入英国籍,你这样做,若是被我们驻华特命全权公使朱尔典先生知道了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