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终究是气盛,腾地起身:“侬这是什么意思?”
“诶,别激动,年轻人就是气盛。”赵传薪抖着二郎腿,丝毫不为所动:“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好好聊聊。”
他的女伴也扯着他长袍下摆,年轻人愤愤坐下,只是呼吸粗重,显然气得不轻。
赵传薪问他:“阁下怎么称呼?”
年轻人哼了一声:“我爹是锦州府新军第三镇第五协统领卢永祥。”
嚯,未来的皖系军阀。
此时正驻扎在锦州府。
赵传薪想了想:“阿拉问你名字,侬报侬爹名干啥?”
“额……”年轻人语塞,他习惯性报出他爹的大名震慑宵小,习惯了,看了一眼女伴有些赧颜和羞恼的说:“阿拉叫卢小嘉,侬不要学阿拉说话……”
卢小嘉?赵传薪眉头一挑,这不是未来的民国四大公子吗?
他嗤笑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
估摸着此时卢小嘉的年纪应当在十八九岁,肯定不足二十。
正是烈火烹油,恣意张狂的年纪。
不过这孙贼叛逆期比较长,很久后还抓住黄金-荣一通暴打。
“哼,魏晋名士风流也是尔等凡夫俗子可能懂的?”
赵传薪对旁边的人笑了笑,指着卢小嘉说:“看见了吗,这孩子天生适合当孤儿,他爹卢永祥早晚得让他给克死。”
卢小嘉怒了,指着赵传薪:“你……”
赵传薪乐呵呵道:“你什么你,看你说几句话就急的满脑门子汗,你挺虚啊你?”
“你……”
“咋地,要打我?你要是敢打我,我出门后就到处说,卢小嘉仗着他爹卢永祥的名头作威作福,等这话传到徐世昌耳朵里,徐世昌再告诉袁-世-凯,你看看他们怎么看你爹。”
卢小嘉:“……”
后期卢永祥虽然实力一般,但辈分很大,直追曹锟。
只是,无论如何,袁大头都是北洋共主,在此时没人敢造次。
卢小嘉现在他还不敢那样狂。
他也不照相了,拽着女伴闷头往外走。
等他们离开,有明白人好心对赵传薪说:“你实不该招惹他。他虽然不敢真拿他爹来作伐,却是认得辽西的三教九流,俺看你还是先走为妙。”
赵传薪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他难道还认得绺子土匪?”
那人神秘兮兮道:“如今倒也未必是绺子,不过更要小心,杜立子你听说过吗?”
“哦……”赵传薪拉长了音儿:“杜立子不就是绺子吗?”
那人卖弄:“杜立子如今可不是绺子了,做的好大买卖。不但给巡防营前路统领张作-霖上供,同时交好各路新军统领,那卢永祥便是其一……”
赵传薪没想到,杜立子这是站起来了。
当初点拨了他,这货开窍了。不但没有被老张给弄死,还甘愿屈居当小弟,混的风生水起。
有点意思。
赵传薪趁热打铁又问:“那张作-霖呢?”
“张统领那可不得了,如今在徐总督麾下如日中天,率兵击败了白音大赉和陶克陶胡的抗垦叛军,立了大功。”
赵传薪心说,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每个人都过的很精彩,每个齿轮都在自己的轨道上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