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赵传薪又开启大预言术:“牛老板,刚刚我看有人进出兑现羌帖。羌帖乃沙俄银行,在关外特地行的纸钞,别看现在坚挺,然沙俄局势不稳,用不上十年,必然生乱,届时没有金银为根基的羌帖转眼就成废纸。”
牛子厚不是杜立三,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赵传薪也不管他信不信继续说:“你们家大公子是有本事的,我见他用上了新式账簿。”
牛子厚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毕竟刚从圣彼得堡留学归来,师夷长技以制夷罢了。”
可赵传薪并不是夸赞他,手指头扣了扣桌面:“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没问题,就是还太嫩,牛老板不要急着将生意交他手里为好。有个词儿叫——经济危机。这我在纽约是亲身经历的,其中凶险,不比刀光剑影差,甚至能引起世界性战争,其影响可波及五湖四海。牛老板和洋人做生意,须得看清局势。”
牛子厚毫不在意:“无妨,有孙毓堂在,他出不了大乱子。”
得,这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赵传薪起身:“那我先撤,作战半径还没画完,尚且要去北边转一转。”
“这便走?”牛子厚诧异。
他原以为赵传薪会急着还人情,结果就只说了几句话……
他却不知道,这几句话,决定了他们家族事业的存亡。
当他明白时是在好多年后,已经在牛翰章和孙毓堂的联手下,让源升庆吃了一记大亏。
他才明白,赵传薪的那几句话人情有多大……
赵传薪出门,姚佳还在。
他雇了一辆马车,拉着他的一百多斤的银洋,连个炮手镖师都没有。
赵传薪见仅有一个车夫,就问:“大哥,都说有钱的怕绑,有姑娘的怕抢,走路怕劫,出门怕攮。怎么你无所畏惧呗?”
关外绺子胡子,嚣张、贪婪、残暴,百姓谈之色变。
姚佳龇牙笑:“怕个逑?离鹿岗镇远,俺报你名。靠近鹿岗镇,俺就报忠义的名。不怕死的,俺不会浪费口舌,钱直接送他,就看他敢不敢要。”
“……”赵传薪竟无言以对。
是啊,敢跟赵忠义作对的全家死光光。
敢跟赵传薪作对的,追杀他天涯海角。
鹿岗镇保险队是马蜂窝,赵传薪是平头哥。
不敢劫真不敢劫……
风险和回报不成正比。
赵传薪说:“走,大哥,咱俩去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姚佳却说:“等等,你先和俺去瞧一个生意伙伴,他病重,只在弥留之际。”
生意伙伴,这个词最早也出自于赵传薪之口,被鹿岗镇人传播开来。
赵传薪自无不可。
车夫在旁不确定的试探:“传薪?”
“徐叔?”赵传薪这才注意到他。
除了鹿岗镇人,外人很少这样叫他,多半因为不敢。
赵传薪想了起来,这小老头,和刘宝贵沾亲带故。
当赵忠义和刘宝贵迹后,不少亲朋好友前来投靠。
或许鹿岗镇也只有赵传薪是老哥一个。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假装与鹿岗镇决裂,世人才会深信不疑。
毕竟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有党羽。
“哎呀,传薪那,你这样穿,俺一时还真认不得,唱戏也不敢这样招摇过市……”
赵传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