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睿忽然问:“任甫,你觉得鹿岗镇如何?”
“这……”梁启想了想:“国中之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鹿岗镇军政,皆应机宜。听闻其效仿荷兰,施行福利体系,在亚洲即便是日本,也做不到如此。”
梁启摇头:“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鹿岗镇扩军,但保险队内队严控数目,只因军费支出庞大。赵忠义未至不惑之年,却已两鬓斑白。他统筹鹿岗镇全局,悉其弊裨其计方做到课额不亏,如今却也要限制鹿岗镇籍人数,外来者不予身份证明,可见这福利并非人人享有。海内外皆言赵传薪之能,然则他只占了个知人善用的优点罢了。鹿岗镇有赵忠义,胪滨府有姚世杰与张鹤岩,南方有李行道,余者不过泛泛之辈。如此,他赵炭工方可横行于世,朝游北海而暮苍梧,否则他也是琐事缠身寸步难行。”
“咦?你这样说,很有道理。”
……
鹿岗镇。
赵忠义呵斥赵宏志:“你披着个被罩四处疯跑什么?”
“爹,咱们鹿岗镇可是顶级龙场,不拉风些谁好意思出门?我这叫大氅,你不懂。”
“啥玩意儿?顶级龙场是什么?”
“龙场悟道!王阳明!爹你连这都不晓得,真是枉设书房,不学……”
赵忠义眼睛一支棱:“不学什么?”
“额,不学而有术,真是了不起呀。好了,爹,我要出去找德福他们了。对了,爹,本杰明他师父回来了,我出去了。”
等赵宏志出去。
赵忠义最近睡眠少,导致脑子转的慢。
本杰明他师父?
那不就是传薪么?
赵宏志这小瘪犊子,为何这样称呼传薪?
却说赵宏志出门,正好看见赵传薪抱着层层包裹的赵正则在外面溜达。
看见赵宏志,赵传薪惊讶道:“你这一身的东京射箭馆风穿搭是怎么个事?”
赵宏志看看披着的床单:“你不懂,这叫大氅。”
他拽着德福往外走。
德福诧异道:“你和叔说话大了呼哧的,就不怕么?”
赵宏志扯着嗓子在德福耳边窃窃私语:“赵传薪怎么了?赵传薪就牛了么?我赵宏志根本不将他赵传薪放在眼里。”
说完,他侧过脸,用眼角余光偷瞄后面,见赵传薪瞪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我焯!”德福怒了:“你在我耳边喊那么大声干啥?想震耳欲聋是么?”
赵宏志得意洋洋,没说话。
德福忽然一愣,低声道:“等等,你什么时候开始,敢直呼叔的大名了?”
赵宏志一捋“大氅”,好像古之猛将那样双手扶腰:“哼哼,自从我现,无论我犯什么错误,他只敢瞪我,不敢骂我。你想啊,只有比我小至少一个辈分的人,才会对我敢怒不敢言。而且,过年他也不敢让我磕头,我们又都姓赵。这明摆着,我在族中辈分肯定比他大,只是我爹一直闪烁其词不说而已。方才我稍加试探,果然如此,他只敢瞪我。瞪我又少不了一块肉,随他去。德福你等着,日后我还要训斥他,瞧好吧。”
德福满脸震惊:“……”
赵传薪这次回来,一来看儿子,二来是刘宝贵跟他说了一件生在长春府令人气愤的盗买土地事件。
长春府知府宋春庭上报朝廷,清廷却让他见机行事。
见机来,见机去,土地也没能讨要换来。
按原历史,柴田要治郎成功霸占了满铁私购土地,宋春霆则改划商埠区域。
吉-林省对外交设局总办宋春鳌对此毫无办法。
弱国无外交。
宋春鳌去找宋春霆:“兄长,柴田要治郎不肯归还。”
宋春霆此时脸上已经没了气愤之色。
他淡淡道:“无妨,我会晓之以义,动之以情,他终究会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