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在街头看见了姚冰和一群鼻涕娃呼啸成群而过。
不管此时年味有多足,但只要有孩子,只会更浓。
南方更注重大年初一,但北方在年三十,孩子就会穿上新衣服撒野。
赵传薪打量这几十个鼻涕娃的衣服,见全都穿着新衣,就知道胪滨府百姓过的尚算殷实。
“师父!”
声音刚传来,人已经跑远了。
真来去如风。
干饭说:“我好像在你脸上看到了一丝恐慌。”
干饭这品种的狗,差不多是全世界最会察言观色的狗。
一个眼神就知道主人意图,是放牧的一把好手。
此时赵传薪已面无表情,淡淡道:“你看错了。”
“是么?我读书把眼睛读花了么?不应该啊,我正值壮年。”
干饭狐疑:他在怕什么?
在赵传薪府邸那一排房子中,别人家大门上门神,通常是秦叔宝和尉迟恭,崇古的则贴神荼、郁垒。
另类些的,则贴钟馗和王灵官、魏征和包公以及文天祥……
到了赵传薪府邸,路过之人必须驻足看上几眼,然后窃笑捂嘴离去。
以至于唐群英觉得没脸见人。
大门上,左边是一个跳起来扬起手臂似乎随时会拍下来正在大喊的和尚,写着:大威天龙。
右边是一个虬髯乱飞面目狰狞背着剑匣有飞剑正出的道士,写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若是进门,还能看见财神。
人家财神是元宝金如意,赵传薪家财神戴着墨镜捻须写支票的形象,支票本上写1ooooooo……
唐群英每每出入,都要说一句:“胡闹。”
丽贝卡·莱维若是听了,则会说:“不可说不可说,不吉利。”
她来中国没多久,便染上了进了腊月讨口彩的习俗。
进腊月后绝不可说“死”、“不足”、“完了”之类的话。
除了她本职会计公务外,她不允许旁人估堆儿。
估堆儿是关外话,譬如打粮,一堆粮放在那,你绝不可以说:“这些粮恐怕没有三石!”
仿佛本来粮食有五石,只要你说了,就真不足三石。
唐群英对此嗤之以鼻。
她曾在夜里想过,其实苗翠花那种干脆、爽朗而敢打敢拼的个性与她更投脾气。
但是闺蜜这种关系,是没办法喜新厌旧或择时而取的。
每逢过年赵传薪都要跑断腿。
还是去年的顺序,东一头西一头。
他在拉瓜达卢佩海湾煮了好些虾蟹备用,每走一地,便要端上餐桌吃两个。
当他最后将苗翠花和赵正则都哄睡了,这才关上卧室门,坐在客厅等待。
果然,不多时德福等一干半大孩子上门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