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功夫里,向山看了一眼实验室外的电子公示栏。他打量了两眼,有些奇怪:“嗯,师兄,问一下,这个实验室的人员构成是不是有点怪啊?”“嗯?哦,这个啊?你是说实验员的数量嘛。”胡正语道:“陈老板特别讨厌让学生打下手的事情,所以宁愿添置专业的技术员嘛。”
“编外人员?”
“少量专业人员做专业事情。”胡正语伸手指了指:“那边的老王是个从动物园退休的兽医,在这里领份兼职,偶尔来照料动物什么的。也就是条件限制,不然的话能外包出去的杂活他都想外包出去。”
“是条汉子啊!”向山大为感动。
虽然和老刘的关系挺不错,但是向山却知道,自己尚属于“个别现象”。现阶段,“实验室”的制度更接近中世纪的小作坊。大量毫无技术难度的杂活被分派给底层的学生。一般来说,低年级的学徒由高年级学徒带两周就可以上手,又是一颗合格的好韭菜。
对于学徒的师傅来说,这种韭菜的训练成本几近于零。
有这么一个流传千古的笑话。一个小偷跑去实验室偷东西,但是没一会研究员回来了。然后实验室连轴转一周,小偷假扮研究员混了一周,一星期后终于找到机会溜了。同伙问他有没有什么收获,小偷说:“我都学会了跑电泳了!”
很多情况下,实验室里的体力活是毫无技术可言的。
但是,请人要钱,压榨学生不花钱。
肯在这方面花钱的老板,都是有理想的人啊!
似乎是实验终于进入稳定运行阶段。实验区里的气氛松懈下来。大部分人都从屏幕前站起来,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往外走。
为的一个人似乎看到了向山与胡正语,举起手挥了挥,然后从实验室走了出来。这个中年男子瘦瘦高高,带着口罩手套,身上罩着一件脏兮兮的白大褂。他从实验区出来之后,先摘下手套口罩,将白大褂也放一边,然后仔细的洗了洗手,才带着一点消毒水味走了过来:“幸会幸会,您就是向教授?真是年少有为啊!我就是这间实验室的负责人陈锋。”
此时向山刚刚到而立之年,对于普通学者来说,他们这个年纪普遍才当上讲师。而一帆风顺的话,大概也要4o岁才能评上正教授。
向山却对这句自我介绍充耳不闻,只是皱着眉头盯着陈锋的脸:“‘零雨’老哥?”
陈锋楞了一下。他之前只听胡正语提到过这位师弟,知道他年纪轻轻就在联合国大学带领一个跨学科的研究机构,是个风云人物。但两人研究领域相差甚远,好像也没有交集的机会。
却是没想到,对方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常用网名。
陈锋看了向山几眼,勃然色变:“‘向山’?原来是你的!哈,我可记得,前几年‘核裂变’游戏展的水友赛,就是你小子把我淘汰的!”
“噫!”向山惊了:“‘零雨’老哥,这么点事你居然还记得?话说你不是个写科普的吗!”
“废话!”陈锋道:“游戏展我十年里就得空去了一次!成功报名水友赛,还没来得及高兴呢,然后被人打了个一轮游。我可记仇着呢!而且打完之后就人间蒸几个月,找场子都没法找!另外,科普作家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的本职工作——话说回来,你小子是个科幻作家吧?”
“哈哈哈……我后来还因为科幻写得太好而被带去研究外星技术了呢。”
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有缘有缘。”
“是啊是啊。”
向山看着自己身上的正装,遗憾道:“要早知道是你,那我还穿这么正式干什么,直接文化衫走起啊。热得慌。”
“咱们去办公室说,那里空调风大。”
一行人再次回到了办公室。胡正语这才知道,原来向山和陈锋居然还是多年的网友。
不过倒也不算太巧。都是本地人,都是硬核游戏玩家、科幻爱好者,圈子有所交集也是正常的事情。
进到办公室之后,陈锋打了个响指,办公室里立刻响起悠扬的曲子——这是著名游戏工作室“铂金”于十五年前开的某赛博朋克游戏Bgm。向山好些年前吃过这位老哥的安利,大致分辨得出来这经典曲目。
“都是自己人那就可以放飞自我一点了。”
特别鸣谢鄙人多年线上好友、生物学知识顾问、优秀青年科普作家、武德充沛的中关村打剑仔,偶尔聊着聊着就“我老婆找我困觉所以回见”的虐狗爱好者友情客串
ps:这是目前唯一一个披着指定Bgm登场的定制龙套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