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家的心思完全藏不住,带了一点小得意的炫耀,最后轻声说:“我怎么舍得再跟他闹脾气呀。”
“姑娘……”
“他愿意娶我,我很高兴的。他要我听话,我觉得我也应该知足,懂事一点的话,会不会更讨他喜欢?他身边……”
安静很久,就在谢洵以为她已经不会说了的时候,极其微轻的声音才慢慢响起。
“是不是就可以晚一点,再有其他人。”
那声音明明不带有任何力度,甚至在冬夜里轻而易举的被寒风碾碎,偏生被谢洵捕捉个真切。
孟棠安在他面前的时候,从来没说过这些。
从来没有。
谢洵站了很久,没进去,一个人离开了,临走前对院中的人道:“不必告诉她我来过。”
今儿是十五,一轮圆月。
谢洵眯眸看了好一会儿,轻轻淡淡的笑了。
瞧见了吗?
她就是容易满足。
“你一个快要成婚的人了,不去和你妻子腻腻歪歪,还来找我一个孤家寡人?”
裴衍之看着他,眉梢轻挑。
“忽然想喝酒了。”谢洵说,又慢条斯理的补充,“她身子弱,不能陪我喝,也不喜欢闻酒味。”
言外之意,只能勉为其难的找你。裴衍之到底是陪谢洵喝酒,有这么一个朋友,他也算见识到了不真实的如镜花水月般的爱情。
酒过三巡,他眉目冷肃禁欲,询问了句:“谢洵,你到底为什么要娶孟棠安?”
说实话,裴衍之挺意外的,在这之前,他一致认为像孟棠安的身世,不可能当正妻。
而谢洵呢?
向来眼高于顶,怎么会这么做?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意外想起那日在大理寺外看到的红衣身影,惊鸿一瞥,不知姓名。
裴衍之淡淡敛眸,一身清朗贵气,身上经久带着杀伐果断的冷肃。
谢洵想了很久,耳畔还回荡着在未见阁听到的话,最终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要真娶了别人,她指定得闹脾气,小性子使起来一套一套的,爱掉眼泪,哄起来麻烦死了。”
语气一如既往的倨傲,骄矜,谢洵靠着栏杆肆意饮酒,半张脸在月光下出尘的很。
他生来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烈酒直灌喉也不觉得灼,哼笑一声,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嫌弃。
“还不如娶她,省心又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