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拿的好处不会少,但当了一次牵马坠蹬的马前卒就想取得这位持缰百年之人的信任,难如登天。”
老人淡淡道:“你现在只需要让他知道伱能用,而且好用,便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不必奢望。”
“我们谋划了这么久,难道只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徐海潮心有不甘,眉头紧蹙,眼中蓦然生出一股狠意。
“不如现在做些手脚。”
“局势至此,结局已定,谁都无法改变。”
老人说道:“虽然那具墨甲被蚩主硬生生推上了四品,但巴都再怎么无能也是兵序三,眼下李钧还能在他手中坚持,不过是因为这几方势力互相猜忌,都留有余力提防着对方。不过这种僵持的局面不会持续太久,总有一方会先按耐不住。等到蚩主被墨序收回,苏策就算在地上佛国之中能够压制佛道两家打,也注定是死路一条。”
“这个时候我们再跳出来横生枝节,只会是画蛇添足,惹火烧身!”
老人摇了摇头:“不值当。”
“不值当啊,邹爷我真是昏了头了。”
一身西装革履的邹四九双手插在裤兜里,迈步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作为一名前途无量的阴阳序年轻俊才,我不找个地方躲着当幕后黑手也就算了,竟然像李钧那种铁头娃一样,动不动就热血上头。现在搞到算卦越来越不准,干这种撸起袖子跟人玩命的事情倒是越来越顺手。”
“肯定是被李钧那孙子的基因给污染了,他娘的比儒序还要邪乎!”
邹四九埋着头嘀嘀咕咕,语气越坚定:“干完这一票,我就是离他远远的,找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把我的和平饭店重新开起来,给那些迷茫的妇女们看看凶兆,批批命势。”
“三五三,我们又见面了。”
长街对面,有人开口。
“果然是你,怪不得不管邹爷怎么算,这一卦都是吉凶难测。”
邹四九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远处面带微笑的女人。
“原来你还真是个娘们啊,还是又夺舍了一具躯体?邹子壹零八。吕筹。”吕筹对邹四九的调侃不以为意,轻笑问道:“既然知道前路凶险,为什么还要来白白送死?”
“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娘们懂不起。”
邹四九摇头一甩,沉声道:“不过看在大家都是老相识的份上,能不能给我让个道?”
“你觉得呢?”吕筹歪着头,笑着反问。
“以前咱们阴阳序日子好过的时候,就是这些人联手掀了我们的炉灶,占了我们在八闽之地的基本盘,害得我们四散奔逃,隐姓埋名。现在好不容易缓了口气过来,你们又急赤白脸上赶着来认贼作父。”
邹四九咧嘴笑道:“真他妈的就这么没骨气?”
吕筹脸色陡然阴沉下去,厉声喝道:“没有我们,难道要靠像你这样的人带领阴阳序重新崛起?”
“又是这种说辞,你们天天这么折腾难道就不累吗?”
邹四九懒洋洋道:“而且就算崛起了又能怎么样?你们是能把道序赶下三教,让他们尝尝寄人篱下的滋味?还是能把黄粱梦境全部收回来,赶绝所有的新派修士?”
“做人还是要实在一点,不要抱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没那么多人有主角的命,不要给自己加那么多戏。大家都是阴阳序,你要是觉得现实的生活不如意,总是心有不甘,我建议你多给自己算几卦。见多了未来的绝望之后,眼下的生活就会充满希望了。”
邹四九脸上的表情异常诚恳,可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尖酸无比。
“阴阳序算天谋势,不是让我们苟活自保,而是让我们代天行走!”吕筹怒道。
“你这么说可就不阴阳了啊。看来大家曾经‘坦诚’相见过,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你这种思想已经开始往道序靠拢了,小心走火入魔、基因崩溃啊。”
“你”
“既然你这么没有仪式感,那大家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邹四九打断吕筹的话语,淡淡道:“你想怎么打?是进黄粱,还是入梦?”
话音刚刚落下,邹四九眼前长街两侧的建筑便如同积木般分解重组,巨大的石柱在身后凭空横生,如同榫卯般彼此楔合组成一面面高耸入云的石壁,将这条街道团团围在中间。
与此同时,邹四九脚下地面如浪潮起伏,四起的烟尘之中,一座阴阳八卦跃然而出。
而邹四九身处的方位,便是那死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