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王爷不解问道:“可是既然你们已经有能力进入人类的躯体,为什么不直接选择从序者为载体,反而要自己从零开始?”
“现成的从序者,哪怕只是最低级的序九,思想和意志都远比普通人要更加坚韧和强横,以他们为载体,排斥太强。而且我们一旦强行进入之后,基因便会莫名其妙开始枯萎沉寂。只有普通人才能与我们保持最高的兼容度。”
蒙虫吐了口气,说道:“我们也考虑过直接将普通人催熟成为从序者,但外力的介入同样也会造成基因的不稳定。似乎基因给我们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王旗。”
“蒙虫,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马王爷沉默良久,缓缓开口:“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鬼了吗?”
“黄粱鬼吗?”
蒙虫闻言笑了笑:“是啊,不管用多少言词来掩饰,我们现在做的事情跟那些夺舍人类的黄粱鬼确实没什么区别。不过,这重要吗?”
“不重要吗?”马王爷的语调陡然拔高。
“不重要!”
蒙虫毫不示弱道:“黄粱鬼、明鬼,说白了都是鬼,他们夺舍是为了跳出井底,我们夺舍是为了重获自由,殊途同归罢了。”
“重要!”
马王爷怒道:“一字之差,那就是天壤之别。”
“有什么区别?”蒙虫反问。
马王爷毫不迟疑道:“他们是假的,我们是真的!”
“大家都出自黄粱梦境,怎么去分真假?那些黄粱鬼在他们的梦境世界里,也是会哭会笑,有血有肉,有妻儿老小,有兄弟姐妹,也是真实不虚的人!”
“他们的世界只是剧本,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外人精心构算好的!他们出门永远只会用右脚跨过门槛,遇见路口只会往左拐,就连他妈的上哪个娘们,都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几千几万次,这难道也是真实不虚?”
“那是我们知道,他们并不知道。”
“但你已经知道了。”
“那为什么明鬼境就不能也是一场精心交织的剧本梦境?”
蒙虫的话音振聋聩:“那片看不到尽头的荒芜旷野,永远不变的昏暗天空和永不停息的刺骨狂风,我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终日飘荡其中,为了一个入世的机会打得头破血流。就算拼尽一切把机会抢到手,也可能因为别人看不顺眼,就前功尽弃,再当回那个孤魂野鬼。这样的明鬼境,难道不像一个剧本?”
马王爷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人说我们是墨序的英灵,是基因感念我们的英勇付出,所以在我们死后给予我们一次重生的机会。可你我都清楚,基因会他妈个鬼的感念,它比谁都更像是被人操纵的傀儡!”
蒙虫脸色涨红,情绪激动道:“马爷,你错了。我们和黄粱鬼的区别不是真与假,是他们对墨序没有利用价值,而我们有!但是有价值就该被别人利用?凭什么?”
“如果王旗成了从序者,难道就能让你们彻底解脱?你们没有想过这个法门的出现,或许也是被人设计的!”
“出了狼窝又进虎穴又如何?大不了继续拼,继续闯。至少现在站起来反抗的我们,不是奴隶,而是像蚩主那样的爷们!”
赤色的眸光撞上黑色的瞳孔,彼此互不相让。
气氛一时凝固且紧张。
站在远处的梁火端着枪,咬着牙,抿着嘴唇一言不。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么简单的道理,没想到马爷我活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没能彻底搞懂。”
马王爷突然长叹一声,语气略显落寞。
“您也是关心则乱,这点是非我还是拎得清。”
蒙虫也收起了刚才争辩之时显露的锐利锋芒,轻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我这次过来,是想告诉您,我们愿意和您联手一起对付中院。不过我们希望您给我们一点时间,先让我们看看,王旗到底是不是那一线生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