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意陡然昂扬的王旗声怒喝,体力劲力翻涌,身形欲动,正要冲出车外大开杀戒。
轰!
一股崔巍如山的气势突然从天而降,打断了王旗的动作。
只见这股重压以快要被拆成空架子的乌骓为圆心,方面十丈内的农兽们出恐惧的哀嚎,齐刷刷跪在地上。浑身骨骼在一瞬间变形然后碎裂,森森骨茬刺透皮肤,如同一朵朵绽开的白骨肉花。
坐在驾驶位上的王旗怔怔的看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浑然不觉一道身影从高处飘落而下,站在车窗边。
“都没死吧?”
来人轻轻拍打着车窗的上弦,弯着腰将视线探进车内,柔和的目光落在沈笠的身上。
“我回来迟了。”
垂头敛目的沈笠颓坐在后排,对男人的话毫无反应。
男人蹙着一双英挺的剑眉,表情略显凝重,扭头看向近处那双嵌在甲胄鬼面中的呆滞眼睛。
“你就是鳌虎吧?沈笠跟我炫耀过你,他说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兄弟。”
男人英朗的面容上露出和善的笑意:“我叫姜维,也是天阙的人。可能还要多麻烦你一下,帮我再照顾照顾他,多谢了。”
语罢,男人迈步向前。
“你要去干什么?”
王旗和鳌虎望着挡在前方的挺拔背影,异口同声喊道。
“我去帮你们开路。”
人影未曾回头,直面再次变得稠密的黑色浪潮。
一双双闪动着诡异光华的眼睛挤满了肆虐的风雨,感受到威胁的农兽们不断出此起彼伏的低吼,拥挤在一起的身体却在不自觉的往后退。
“几十年前吃过亏,到了现在却还是不知道改。说句老实话,我们这些走武序的人,真是死不足惜。”
风打衣袍,猎猎作响。
姜维嘴角带着自嘲的笑意,缓步向前。
如有实质的山峦重压向前激荡,似有一双无形之手在为他当先开路。
一只只农兽在颤栗中出绝望的嚎叫,身躯轰然爆碎,炸成一滩血肉。
汹涌兽海被从中剖开,武夫挟威,横推而来。
“但这种下作的手段伱们用了一遍又一遍,难道就不会觉得厌烦?”
“姜维,淬武两门,天阙年轻一辈中最有希望晋升雄主的人。”
一个嬉笑的女人声音从兽海深处传来:“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幼稚吗?”
姜维摇了摇头:“我不这么觉得。”
“仅仅是一招算不上高明的苦肉计,就换来你们的深信不疑,难道这还不够幼稚?”
“同为失路之人,我们选择给了田畴庇护。就算现在被反咬一口,有可能会死在了你们的手中,那也只是不值得同情罢了,但不代表我们天阙就做错了什么。”
“嘴倒是挺硬,不知道一会我把你的骨头抽出来的时候,还有没有现在这么硬?”
女人说话间,晦暗的长街悄然中生变化,一层薄薄的血肉田亩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站在其上的农兽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帮助它们压过了本能的恐惧,同时体型也似吹气般快膨胀,皮肤下的肌肉和骨骼出噼啪声响,以肉眼可见的度生长。
更有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农兽拖着残躯逃到队伍的后方,撕下身旁同伴的肢体塞在自己身上。
嫩红的肉芽冒出,将本不属于一体的血肉连接在一起。
这种令人作呕的‘嫁接’效果拔群,原本濒死的农兽再次变得生龙活虎,朝着姜维出愤怒的嘶吼,蜂拥冲上。